出了墨谷,见到那匹好色劣马正在低头吃草,旁边是一头鬃毛油亮的小母马,两匹马离得很近,枣红小母马几乎贴在劣马臀部,用脸轻轻拂拭,颇有些臣服意味。
来时马车套的马均为公马,那匹雄壮坐骑不知所踪,这匹母马没有马鞍,蹄子过长,找不到驯服过的痕迹,像是一匹野马。
李桃歌挠着头发茬,咬牙道:“这色驴,倒是有些本事,几天不见就骗到了漂亮姑娘,真给本侯爷争气。”
贾来喜不忘点评道:“比你强。”
李桃歌翻了一记白眼,想要挽回颜面,又觉得不太好赢,与马比,赢了又胜之不武,索性吞了这哑巴亏。
突然察觉不对劲,李桃歌抬头望去,瞧见树杈坐着一人,灿若星辰的眸子正在对自己打量。
墨谷大弟子,墨语。
之前尚未入谷时,墨语一剑斩断镖师右臂,差点儿把肩膀都削掉,自己报出名号,这小子立刻拔剑相向,朝自己心窝捅,分明是得知自己恶行,想为墨川出气。
二人同在墨谷,约莫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墨川生的倾国倾城,又是宗门娇女,以后要执掌墨谷,怎能不为之心动。
一剑剜心,不留活口,要么是仇敌,要么是情敌。
既然是死敌,李桃歌断了结交的念想,存心想恶心他,挑眉道:“大师兄,闲来无事,扮猴儿呢?”
墨语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若不是有贾来喜在,定要将这讨厌的小子碎尸万段。
墨语从树上飘落,沉声道:“师尊要我随你出门游历,顺便充当侍卫。”
李桃歌揉着下巴,好奇道:“你连贾大哥都打不过,当哪门子的侍卫。”
墨语冷声道:“师尊之令不可违,你以为我想么?”
李桃歌笑道:“侍卫就不用啦,你那三脚猫的剑术,实在是不够看,眼下正缺个车夫,大师兄如若不嫌,给我赶车可好?”
士可杀不可辱,若非墨不规严令,早已一剑捅了过去。
墨语按捺住拔剑怒意,颤声道:“好。”
“咦?你这剑不错。”
李桃歌屁颠屁颠跑到人家面前,顺手将宝剑拔出,二尺三寸,剑身厚,剑刃也厚,像是上古时期器型。
锋芒内敛,大巧不工。
李桃歌笑嘻嘻道:“借你剑用一下,很快就好。”
没等墨语答应,他走到小母马旁边,蹲下身,抓起马蹄,一剑削掉前端,手法熟稔,自言自语道:“我和马厩当了八年邻居,在关外又干过槽头,天下间没几人比我懂马。告诉你一个要诀,想要它跑得快,跑得稳,一定要常修马蹄,把多余的指甲剔掉,它跑起来才舒坦,而且不会得马蹄病。你这剑,短厚锋利,修剪马蹄倒是趁手,不如低价卖给我吧。”
墨谷先辈传承百年的宝剑,被这小子抢走修马蹄,墨语气的眼都红了,攥紧双拳一言不发。
李桃歌专注在马蹄,看不到大弟子愠怒迹象,仍旧在那碎碎念道:“有段日子没干这营生,手痒痒得很,一剑砍下去,神清气爽。大师兄,咱商量商量,这把剑几两银子出手合适?多年世交,不必狮子大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