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来喜朝躬身见礼的白净男子望去,没好气道:“这小子是你大弟子吗?”
墨不规拱手笑道:“这位仁兄,想必是珠玑阁统领吧?与兄长深交已久,素未谋面,实在平生憾事。这是小徒墨语,我收的第一个弟子。”
贾来喜杀气腾腾说道:“你的大弟子,见我家少主后,二话不说,拔剑就要杀人。墨不规,由你来整顿家风,还是由我来替少主出气?”
“哦?”
墨不规扭过头,诧异道:“墨语,有这等事?”
白净男子乖乖答了一个是。
墨不规沉默片刻,说道:“你不知道墨谷与琅琊李氏交好吗?竟敢对同门兄弟拔剑,轻狂莽撞,不顾情谊,断不可饶恕,罚你去洞中思过。”
墨语拱手道:“多谢师尊责罚。”
思过?
极少露出怒容的贾来喜皱眉道:“墨不规,你的弟子恶意伤人,面壁思过便草草了事?”
墨不规和气笑道:“来喜兄,谁没有年少轻狂时?再说他又没伤到大侄子,不如小事化了。”
贾来喜双目圆睁,超前跨出一步,“既然谷主包庇弟子,那贾某就不客气了。”
轻描淡写的一步,陡然掠起暴风。
墨不规挥动打满补丁的衣袖,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容,“墨谷立足江湖百年,向来不懂得待客之道,被世人诟病没规矩,若是兄长不吝赐教,兄弟求之不得。”
衣袖掀起屏障,暴风无法寸进。
贾来喜攥起双拳,蓄势待发,“听闻叶不器强横到可斩仙人,没想到谷主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墨不规随意笑道:“论打架,我可打不过小师弟,只不过会些傍身技巧,正巧能护佑弟子周全。”
贾来喜冷声道:“能不能护的住,得打完之后才知。”
墨不规伸出右臂,轻笑道:“远来是客,请。”
见到二人快要动手,李桃歌急忙拦住贾来喜,陪笑道:“谷主,晚辈专程赶来,不是为了打架,之前受墨川姑娘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想要当面道声谢。”
墨不规眯起瑞凤眼,平静道:“对于你,我已经很客气了,切勿得寸进尺。墨川不想见你,请回吧。”
李桃歌犹如被浇了一桶冰水,从里到外都透出凉意。
对方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分明得知了自己兽行,父亲见到女儿被欺负,没把他活活打死,绝对算是宽容大气,若非两家是世交,约莫叶不器早已把自己头颅摘掉。
李桃歌固执道:“谷主,请放我入谷,见一见墨川姑娘,有些话,我想当面对她说。”
墨不规心平气和道:“她见不见你,我无法应允,但是想要入谷,只需闯过玲珑阵即可。”
李桃歌爽快答应道:“好,我闯阵!”
贾来喜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沉声道:“这玲珑阵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天绝阵,乃是上古阵法,极为凶险,想要寻墨谷晦气的高手,全都被拦在谷外,传说只有叶不器一人能够平安破阵,少主切莫意气用事。”
李桃歌挤出灿烂笑容,“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的命本是人家救的,现在还给人家,这不是两清么。既然叶前辈能破阵,想必我也能破阵,因为我俩脸皮都厚。”
贾来喜拧紧眉头,正要劝说,李桃歌突然吞入张燕云所赠的半粒药丸,盘膝坐入泥泞之中。
贾来喜知道父子二人都是执拗脾气,劝叶劝不动,只好将调转矛头,恨声道:“墨不规,你想要两家结为死仇?!”
墨谷谷主轻飘飘说道:“他自己寻死,与我何干。”
贾来喜怒目圆睁道:“若是少主有个好歹,珠玑阁必将血洗墨谷!”
墨不规双手入袖,闭起瑞凤双眸,“这句话,家祖倒是常常听说,可是自从我掌管墨谷以来,还是初次有人敢大放厥词。”
贾来喜本来就不善言辞,擅长与人动手,不喜欢与人吵架,几句被对方噎住,屏住气息,含怒说了声好。
一炷香之后。
李桃歌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斩钉截铁道:“请谷主带我入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