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李儒将他的老母亲带到了公堂之上，又将他的老母亲带回了后院休息。
阿敬一行人站在李儒的身后十分担心。
“阿敬，你们不用担心了，出去吧，我有话和母亲说。”李儒知道自己的手下关心自己，但是现在他的思绪十分错乱，内含怒气，他不想把这种情绪发泄在属下的身上。
“是，大人。”阿敬也体恤李儒的苦楚，便带领着大家走了下去。
李儒把他的老母亲扶到床上，十分心疼的撩了撩母亲乱糟糟的黑白发，心里十分不忍。
三年前，他考上功名，任了这南寂城的府衙县官，回老家接自己的老母亲时，母亲已经痴痴傻傻，靠别人的接济过日子。
后来，他将自己的老母亲接到了县衙，好生照顾，不敢带她出门，但是最近老母亲食欲不振，闹着要出门，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无奈带她出去。
可是，稍不注意，老母亲就不见了踪影，他心疼不已。
此刻，他终于把老母亲找了回来，心疼的掉下了眼泪，说道：“母亲，您老人家就不要到处跑了，要是跑没影了，儿子找不到了，你可知道儿子该有多伤心。”
“我……儒儿……我饿……不是故意走丢的……”李儒的母亲年迈，抬起头，那双眼睛，经历了沧桑。
李儒知道自己的母亲为自己付出很多，不然对上这双眼睛不会有愧疚之感。李儒的母亲的脑袋时好时坏，有时候能听懂，有时候又听不懂，有时候会说话，有时候支支吾吾。
李儒听见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肯定母亲稍稍清醒，这时候给母亲讲话，母亲才能听讲。
“母亲，母亲，你听儿的话，以后不要到处乱跑，儿会担忧，下次不要去哪种不三不四的地方，除了儿子，不能相信任何人，今天哪位姑娘，以后你不要再相信了，她住在秦楼楚馆，那种女子，是好是坏，你是不清楚的。”李儒皱着眉头说道。
“儒儿……娘饿……被打……是她……救的我……娘不是坏人，没有要吃白食……那姑娘也不是坏人，没有她相救……娘，早饿死街头了……”李儒的母亲的脑子好像有些迟钝，所以说话有些艰难，但是她还是继续说道：“儒儿……你误会她了……道歉……去……”
李儒看见自己的母亲眼睛里含满了泪水，虽然母亲的脑子时好时坏，可是母亲的气节依旧在。年少的时候，母亲是不可能吃人白食的，哪怕家里再穷都不可能不还人家钱的，此刻，李儒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照顾好母亲，还让她在大家面前受了这等委屈，那些小贩肯定对她进行过打骂，不然她的头发不会如此凌乱不堪。
母亲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人，哪怕现在也一样，这是习惯，即便脑子时好时坏，也改不了这种刻入骨髓的习惯。
李儒抬头，满眼都是泪水，他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现在清醒了，还让他去道歉。
母亲是因为疼的清醒。
只有清醒的疼痛才能唤醒一个人的意识。
看来，是他误会了徐凤娇，是徐凤娇保住了母亲的尊严，他得好好谢谢徐凤娇，可是他却出言不逊，他感到懊悔。
他作为一个儿子，没有体恤到母亲的年迈无力。
年过古稀了，母亲不能没了这尊严，如果母亲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去世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不想一个人……于是他抱着自己母亲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哭喊道：“母亲……儿子不孝，儿子去道歉……”
“好……好……好……我儒儿乖，儒儿好样的。”母亲含着笑意摸着李儒的头发，任李儒不断的哭喊，她依旧抚摸着李儒的头发，哼起了儿时哄着李儒睡觉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