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韩馥、公孙瓒的离开,对于联军当然是个打击。因为袁绍的离开,不仅仅是袁绍的离开,还有目前站队、附庸的诸侯,也随着一同离开。
在袁绍整军之时,他们一个个的都找了理由,也紧急撤兵。尤其曹操,先前董卓西迁长安,他率军追击是吃了败仗的,手下军卒都打没了。过去一段时间,更见过了这帮人的操行,现在袁绍撤退,他自己又没兵少将,当然也不应该在这继续应付。所以他也带着剩下的那些人,随着袁绍一起撤军,他要回去继续起兵。
而今中原有董贼,北方有王贼,天不佑汉,所有人都明白,乱世已经开始了。
不开始也不行,现在董卓若是在长安发诏,要诸侯起大军北伐王贼,他们肯定是不干的。那是袁绍、韩馥、公孙瓒他们的事儿。可若是他们不去,那又失了大义。
另外一方面,若王贼势大,袁绍等人不能挡,使王贼尽得河北地,那么他们这些人若兵马不利,那也是身首异处。毕竟王贼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些人的,他们可是清楚明白,虽然到现在仍旧通商,但是也不耽误弄死他们。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虽然被袁绍绑架着不好撤军,但是全都给了本部留守的人去信,多募兵勇,以待时变。
相比起一个个都有地盘,只兄弟三人无依靠的刘关张,就寒酸了很多。
“玄德公随公孙将军而来,现今公孙将军已回师往攻王贼,玄德公缘何不走?”
一处山坡上,诸侯望着迤逦数十里北走的袁绍、韩馥、公孙瓒联军,半山腰的位置,见刘备一脸茫然,随徐州牧陶谦至此的别家从事麋竺,如此发问。
“子仲与王辽东行商,又以族女许之,更献陨铁宝剑,汗血宝马,当知备昔日曾落难辽东,幸为王言庇佑,先使我为亭长,后拔我为将军从事,多有提携。今公孙兄长北归伐之,备如何能助公孙兄长伐恩主乎?故留此效力,讨伐董卓。”
王言点了点头,就这么来到前厅,见到了皮肤粗砺许多的郭嘉。
这一次袁绍、韩馥、公孙瓒来攻,实在算不得危局。
但肯定是能挺住的,王大将军能忽悠的一干士子跟着老农学习种植、养殖,总结经验,不断的推广,搞出了农学、牧学博士,给了很高的礼遇。还有工学博士,研究着各种高效耕种、收成的办法。只要再过一年,幽州的地里收成,那便又开始了富裕,只要攒上两三年,又能占领更多的地方。
无法工业机械化,那就人力机械化,这一点贯彻的相当到位。而王言从始至终,也是下了个让耕种更快、收成更多的命令,并给予了相当大的支持,有工、农两个大的部门,不断的钻研。
见王言出来,郭嘉拱了拱手,说到:“大将军,今早黄忠使人来报,袁绍、韩馥、公孙瓒,起十万大军来攻,十日内必至我边界。”
至于说冀州为谁所有,王言并不在意,袁绍、韩馥二人谁都可以,这俩人都不是对手,或者说王大将军就没有对手。
如此定下了策略,郭嘉领着王大将军的命令,召集了在幽州给百姓种地的所有兵马,包括三千英武卫以及后来的三千民兵,尽皆南下,补充到黄忠、太史慈、周仓三军之中。
同时又写了两封信,再分别誊抄两份,都是写给袁绍与韩馥二人的,还用上了王言‘天武大将军·王言’的大印,这方印的作用跟玉玺是一样的,不管是政令,还是法律文书,亦或是将军钱,上面都是这个印。
“二哥所言极是,大哥何不从麋先生之言?”张飞猛点头,大嗓门压抑着,凑到跟前嘀嘀咕咕,“今王言已取幽州,其势已成。袁绍等辈必非王言一合之敌,大哥胸怀汉室,宜当早有决断,若他日王言兵临长江,我兄弟三人仍旧飘零,万事皆休。”
之所以写那么多,主要还是郭嘉没办法判断袁、韩、公孙三人到底都是打哪边的。所以写了三份,分别发给黄忠、太史慈、周仓三人,对面若是袁绍或是韩馥,直接发过去就完了。
是以,因着马蹄上有几许杂白,名其踏雪。
其三者在袁绍,其领渤海太守,然其袁氏四世三公,故旧遍天下,韩馥虽为上官,实无统领,更多有忌惮。今韩馥结盟公孙瓒,袁绍恐为其所并,亦惧我等南下,坏其根基,故而不得不一同来攻。
想了想,他更近前一步,小声道:“徐州我主,曾与我言,玄德公兄弟三人乃真英雄也,甚为看重。今袁绍、韩馥、公孙瓒者,皆罢兵而走。今于洛阳之诸侯,心不齐,力难同,吾料难过秋便罢兵。彼时必是诸侯雄起,互相征伐,天下大乱。
他说的理由,肯定是有的。但他没说的是,黄忠、太史慈,这两员大将就相当能打。还有更能打的王大将军,他三兄弟手下无兵,只靠自身武勇,去找王言的麻烦。黄忠、太史慈倒也罢了,要是惹出了坐镇的王大将军亲自率军来攻,那可是找死了,他们仨可还没活腻呢。
如今从事将军府,跟王大将军接触愈多,他便愈觉其乃绝世明主,实在太厉害了。今日气象,皆其一人为之。其胸襟广博,极能容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深谋远虑,心性超然,待人如沐春风。
他更加肯定的是,袁绍、韩馥、公孙瓒三方联军,一定无法打败王言,反而会被王言打的抱头鼠窜。
这一次的十万大军,肯定不是刘虞那般诈称,而是真有十万。正如郭嘉所说,三人各有心思,唯有公孙瓒是真玩命的。所谓三个和尚没水喝,幽州事,跟袁绍、韩馥有什么关系?郭嘉谋之所在,便在于此。只要他不兴兵南下,万事好说。
刘备叹着气,如此回答。
他是有智慧在的,并不是只擅长谋略,以及奇思。天才的人,即便治政不擅长,但只要有经验,有积累,那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一个是做秘书,一个是做地方一把手,郭嘉做的都挺不错。
另遣兵将暂停耕种,幽州之军尽集结于边界三地,岁有良策,然恐生变故,必要做好对垒准备。”
人家为什么来攻?还不是你抢了幽州么。还弄死了公孙瓒全家,使公孙瓒带着两万大军无家可归,能不玩命么……
麋竺了然,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韩馥乃安乐鼠辈,并无雄心,我等不攻,其必安于相拒之态。所以兴兵来攻,缘起惧将军之威势。将军可修书一封,实言相告,其必安于此,惜兵不用。
袁绍者,嘉亦有耳闻。观其行事,乃好谋无断之辈,亦不足虑。当今诸侯群起,乱世已临,袁氏高门显贵之家,四世三公之泽,其必有逐汉失鹿之心。今彼为渤海太守,其必有心谋夺冀州,今来攻我,必不与我死命交战,亦昔兵力。将军亦可修书一封,言无图冀州之意,可助其谋冀州,其必按兵不动。
正因为他深知王言的策略,所以才想着往南方寻机会。
听过了郭嘉的应对之法,王言哈哈笑:“奉孝果有良谋,以得攻心之道矣。便依汝之谋,书信由汝代笔,待敌兵来时,由箭射去敌阵便可,不必遣使往说。虽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言,然大军在手,生杀随心,行险弄舌,事不及则殆,大好性命,不必如此枉费。至于说招降孙瓒麾下军士之事,吾当亲往,以彰吾之诚心诚意。
而且他可以肯定的说,这一次就算袁绍、韩馥、公孙瓒不回去,王言也一定不会继续南下,而是要攒上两三年再说。而且下一步计划,他不认为王言会下冀州,而是西图并、凉而至,乃至西域之地。他之前一直听王言说,西域要占下,要往更西处看看,一如要造船出海东寻。
甚至郭嘉的操作都很多余,就算什么都没有,袁绍、韩馥也不会正经打仗,最多就是假装打一打,应付应付就算了。这主要原因在于,他们自洛阳回兵的这段时间,冀州防御算不得多么严厉,王言一战可下,但是他没做。袁绍、韩馥两人,自然便认识到了王言拿下幽州,已经吃撑了。
或许很多时候,很多造物,看起来都像是个笑话,但王言当然不会笑出来,因为那是被激发而出的,源自在他这个两千年后来人看起来是古早先民的,创造力。
这匹马乃甄氏所赠,淘换许久才寻来的正宗千里马,耐力高、爆发强、而且还相当高大。比起寻常战马,要高出半截腿。
写完了信,附上嘱咐,遣三路信使往送。
打一仗就解决的问题,不必要非得写两封信过去。不过这信写出去,却也更免了
所以即便这不合历史,更不合原本的三国演义的画本桥段,在种种原因之下,麋竺对刘备还是很有好感。
刘备摆了摆手,摇头苦笑:“飘零之人,何言志哉。不过待开春继续讨伐董贼而已。”
“奉孝勿要高捧,彼时吾若招降不成若何?自戕,还是杀汝以藏羞愤?”王言好笑的摆手,“且做安排,明日与吾一同往驻军所在,驻军至今,吾未曾往彼体察实情,此去正好巡检一番。”
郭嘉没再废话,笑着拱手领命而去。
郭嘉的认识比较清楚,而且他出身寒门,对于最底层的百姓要更有同理心,干了最基层的亭长之后,对于王大将军的政治路线十分认可,写的策论相当不错。
至于公孙瓒,王言自信,过去教将士们背背词,一下就能把公孙瓒的军队喊散了。公孙瓒既破,袁、韩二人也就没那么多事儿,只顾自己相争了。他们甚至还得拉拢王言,希望王言站在他们那边。
他无法解释,王言出身黔首,如何有那般见识、手段,最终还是认同了所有人的共识,大将军乃天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