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倒真想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许大造化呢。”金崖说道。
金曦瞥了他一眼,“还大造化呢,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嘿嘿,大姐,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吗。”金崖嘿嘿笑道。
“玉淑,你四境巅峰了?”珠华坐在玉淑身边,一眼就看出了妹妹的境界修为。
“嗯,所幸有展松给我护法,不然这最后一道自斩我恐怕是渡不过。”玉淑小声回应,偷偷看了眼展松,两人无声而笑。
珠华目光犀利,瞬间洞察到了两人之间的猫腻,不过事实却该如此,她很早前便有察觉。
“这次回去后,和干娘道个别,离开霓虹城吧。”珠华突然说道。
“啊,真的吗,干娘不是说要等你成为大能吗?她不会放我们离开的吧。”玉淑轻声说道。
“唉,其实干娘不让我们走无非就一点原因,外面世道险恶,我们两个弱女子留在风月客栈相对还安全一些,事实上只要我们想走,干娘不会阻拦,如今已有人能保护好你,便无需留在那样的地方了。”珠华说道,莹白艳丽的脸上涌现出动人的光彩,一笑倾城。
听珠华这样说,玉淑心中难言的酸涩,二十多年的岁月,受尽世人的讥讽与嘲笑,而今,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肮脏的地方了吗?终于可以不用躲在阴暗的角落中苟延残喘,终于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享受阳光的灿烂,光明正大的活着了。无数次的痴心妄想,她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生活。如是深陷泥沼的可怜鱼儿,沉沦在浑浊的污水中,奢望着辽阔的大海,她想要像鸟儿一样展翅高飞,自由自在,无所拘束。如花儿一般明媚灿烂,迎风起舞,独自美丽。
她想冲出人生的黑暗囚笼,扯断命运的沉重枷锁,从此没什么可以禁锢,还一个自由的真我。
时至今日,沉重的枷锁在挣扎中崩断,光似乎已经照进了黑暗,有人在告诉她,可以当自由的小鸟,美丽的花儿了。
蓦地,玉淑扑进珠华怀中,低声抽泣了起来,也许,这一刻,除了同病相怜的姐姐,世上没人能理解她的心绪吧,又有谁会真正在意一个如微尘般渺小的小人物呢。
“还记得我们当初说的话吗,若有来世,要做小鸟,自由飞翔,要做山花,迎风灿烂,要做海鱼,肆意游荡,要做个平平淡淡,幸福快乐的……人。现在,不必来世,这一刻,你我都自由了。”珠华轻轻地说着,眸中水花点点,脸上的笑,带着苦色。
玉淑越哭越大声,展松倍感心酸的看着,并没去打扰,压抑了二十年的可怜姑娘,许在此时,终于可以敞开心扉,如孩子般大声哭泣了吧。
“红尘苦海,世人在渡,长路漫漫,今夕何在……”金灵赟轻叹。
金曦与金崖神色难明,对于他们这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的世家豪门子弟,也许很难明白其中的凄悲与苦涩。
“此后,对我妹妹好点,毕竟她已经苦了二十多年了。”珠华突然看向展松,露出严肃之色。
“放心吧,珠华姐,只要我展松活着一天,便绝不会让玉淑再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展松神色郑重,眼神诚恳,语气非常坚决。
“那就好。”珠华嫣然一笑,怀中的玉淑止住哭声,问道:“姐姐,离开这里后,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珠华脸上笑意不减,更为艳丽与灿烂,她轻声道:“不了。”她看了眼闭目修养,犹如不问世事的萧阳,道:“我也要去追求属于我的无上大道,我要证明给世人看,生而卑微又如何,命如草芥又怎样,蝼蚁急了可杀象,燕雀亦有鸿鹄志,不求行至大道绝巅,但求世上有过我的足迹。”
此刻,不仅是玉淑与展松,纵然是金曦、金灵赟、金崖都失神了,从这个女子脸上看见了一种坚决,她的眼睛明亮璀璨,绽放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
“姐姐,你是认真的吗?”玉淑小声问道,微抬螓首,感受到了姐姐不可动摇的决心。
珠华艳丽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道:“我想去看看,是否真有神话传说中的久世长存,永恒不朽。当然,我会在暗中默默保护着你,一直都在。”
“可是,成为大能都那么难,还想往上走,得多么长远,历经多少苦难。”玉淑担忧,不想姐姐如此。
“想要一个结果,过程必然不会轻松,每一个傲然天下的不世奇才定然都要历经这样的过程,才能有登临顶峰的资格,若因为太苦太难,还没开始就放弃,那天底下哪还有什么出众之辈,大家都平庸了,谁又来引导前路呢。”珠华意味深长地说道。
“姐姐,你好像变了。”玉淑惊奇地说道,印象里的姐姐,从来不会跟自己讲这样的道理,一度怀疑,何时起,她有了这样的深远志向。
珠华微笑着道:“世事无常,没有人会一成不变的,历经与明悟某些东西后,一个人的变化,也许便只在一念之间。”
“可是,姐姐,我们真的要分开吗,我不想和你分开。”玉淑苦脸,眸蕴泪花,紧紧搂着姐姐的腰。
“傻丫头,人生在世,有几人能永远彼此相伴呢?我们一起共渡了二十余年,终究会有个别离。但你此后并不孤单呀,有个真心爱你的人来代替我,该高兴才对。”珠华苦口婆心地说道。
玉淑不再说话,将头埋进对方怀抱,紧紧拥抱。
不知几时,一直平静无言的萧阳霍然睁眼,眸生金光,侧目而视,感知到了异样,大火屏障外,黑色旋风中,数十上百万的生灵在靠近!
所有人同时起身,望向大火屏障外突然迅猛磅礴了数十倍不止的黑色旋风。
“黑风中有生灵,不止一个,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