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里夫全程目睹了阿列克谢最后的战斗。
他躲在阁楼里,透过破损的楼板向下看。
等普洛森人离开,他才悄悄打开阁楼的门,灵巧的跳到地上。
他很快来到阿列克谢身边,捡起地上塔季扬娜的照片。
阿列克谢的尸体已经被自己的光荣弹炸得不成样子。但小格里夫还是壮起胆子,用手阖上了他的眼睛。
“安息吧,阿廖沙,我会告诉塔季扬娜你最后的英姿。”
小格里夫说,在死掉的普洛森士兵身上拿了一发手雷,扭开盖子,把手雷插在两个地砖之间,拉绳的换固定在尸体的皮带上。
他就这样在每一名普洛森士兵身体下面都设置了粗糙的诡雷,再把多的手雷插在腰上,这才来到门口,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普洛森的第一个攻击波次已经走过了这段街区,所以外面相当的安静。
小格里夫钻出房间,机警的左右看了看,然后猫着腰快速通过巷道,仿佛真正的安特战士。
到了大街上,他探头向外看了眼,看到好几名普洛森战士正在打扫战场。
他们好像觉得这块区域已经被净空,是安全区,所以大声谈笑着,从战死的安特战士身上搜刮财物。
突然,冲锋枪响了。
小格里夫扭头找了几秒才看到二楼那个正在喷射烟雾和火光的窗口。
接上的普洛森人一下子被打倒了三个,最后一個想要跑进掩体,结果被子弹追上。
因为隔壁街区还在激战中,所以这把波波沙的射击声一点不显得突兀,甚至没有引来更多普洛森士兵。
射死了四名普洛森人的射手探出头,观察街道,然后和小格里夫对上了眼。
射手用嘴型说着什么,还拼命挥手。
小格里夫竖起大拇指——其实他并不知道战士讲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鼓励他刚刚漂亮的战果。
接着小格里夫掀开下水道的井盖,钻了进去。
小格里夫的爸爸是管道工,经常会检修下水道,他们这些管道工的小孩都经常在下水道里流窜。
之前教会想要把小孩都送过河,小格里夫他们就是靠着下水道躲过去的。
现在,小格里夫轻车熟路的在下水道中快速移动,跑了有十几分钟,才停下俩仔细查看向上走的梯子上的编号。
“517,是这里。”他小声说,窜上梯子,顶开井盖。
外面的街道一片安静。
可以看到对面楼窗户用砖头封了起来。
但是小格里夫知道这些看似重兵设防的房子,反而没有人,就是用来消耗敌人弹药的。
所有的防守部队已经分散在每一条街道上,自由作战。
当然,城里还是有一些重要支撑点的,比如小格里夫最讨厌的学校,据说学校那墙壁厚到吓死人的主教学楼建造的时候就作为堡垒来建造,现在是那个区域的支撑点,布置了重兵。
还有小格里夫最喜欢的电影院,现在据说有一个团在里面防守。
小格里夫正要爬出隧道,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他,把他拉了出来:“你怎么还在到处乱跑!”
问话的是小格里夫街区教会的本堂神甫,现在他已经脱掉教士服,一身卡其色军装,不过和正规军不同,他没有军衔标志,也没有军徽。
大部分民兵营的士兵都这一身。
小格里夫:“里夫大街失守了,但是还有我们的人在战斗,还有阿廖沙牺牲了,我拿回来他的遗物。”
教士叹了口气:“那个好孩子牺牲了啊,愿圣安德鲁与他同在。你不许到处乱跑了,过河去!”
小格里夫:“我埋了好多诡雷,说不定杀的鬼子比您多呢,神甫!”
“你!”
小格里夫拍掉神甫的手,撒腿沿着街道向东跑去。
“你要去哪儿?”神甫喊。
小格里夫头也不回的答:“去五月五日工厂,把阿廖沙的遗物交给他爸爸!”
“小心普洛森人,没人知道他们已经渗透到了什么地方!”神甫继续喊。
“知道啦。”
小格里夫跑过转角,忽然停下来,因为他听见了引擎的轰鸣。
也不知道是普洛森的坦克还是安特的T34。
小格里夫躲进建筑的阴影里,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拿出刚刚缴获的手雷,扭开盖子。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这一点勇敢,真是的。
然而不管他怎么深呼吸,心跳也无法平静,过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还让他的手指颤抖起来。
看来对于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直面敌人坦克这个课题还是太难了。
就在这时候,噪音源头出现在街道远处,是一辆T34!
坦克完全没有刷漆,也没有战术编号,明显刚刚从生产线上开下来。
坦克手在炮塔上探出上半身,表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