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院子里。
麻雀站在树梢上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给寂静的院子里添加了不少生气,却依旧抹不去那沉闷的压抑感。
几十年来的压抑。
每每走进这个院子时,哪怕是他现在已经是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太监,走进这座院子时,心底依旧会潮起那股无法遏制的恐惧感。
“干……干爹!”
刚进院门,陈元就瞧见陈渊紧绷着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入定似的坐着。
陈渊没有说话,依旧那样坐着,紧绷的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仿佛是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波涛一样,令人心悸。陈元咬了咬牙床,逼着自己保持稳定下来。
如今的他身份不同,不必过于害怕陈渊的手段。
可心依旧不争气的颤抖起来。
但他硬生生的撑住了,梗着脖子干咳一声润润嗓音,保持声音的沉稳不泄气:“干爹,怎们冷着脸坐在这里,是谁惹得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陈渊深吸一口气,缓了紧绷的脸。
对面的陈元不再是他随意打骂的小人物了,如今他的地位不弱于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只能用温和的手段来笼络,毕竟他们的一条绳上的蚂蚱。
“小元子!”陈渊语重心长,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咱们爷俩在一起多少年了?”
陈元心中冷笑他的手段,脸上却表现出贴切地样子,说:“干爹,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十一年前干爹的赏识。”
“十一年了…”
陈渊拉出沉长的尾音,缓缓开口,“十一年来,咱爷俩披荆斩棘,从火堆里刀山里滚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都被咱们一一化解了,如今的内宫,干爹是掌印,你是首席秉笔太监,只要咱们爷俩一心,内宫就是咱们的天下!”
陈元低头不语。
他没有接过陈渊的话往下说。
见他没有说话,陈渊只好继续说:“小元子啊!干爹知道你心高气傲,是个非常有主见,有干劲的人,但你的资历尚浅,宫里的水很深,你把控不住,干爹替你把前路铺好。咱家陪伴皇上二十多年,对皇上了解至深哪。”
“干爹。”
陈元不得不接口了,“儿子没有别的心思,您要是怀疑廖化的供词是儿子做的手脚,儿子无从辩解,只能请干爹治罪了。”说着作势要跪下。
“干爹不是怀疑你!”
陈渊说,“你起来吧,再怎么着也是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太监,只跪皇上,王爷。但廖化的供词必然是小人作祟,其心可诛,咱们必须查出此人…廖化,死了没有?”
陈元摇头:“儿子没去过慎刑司,不知道他的死活。”
陈渊:“好,想办法让他死在慎刑司吧,他就是条疯狗,到死了胡言乱语想拉几个垫背的,不能如了他的愿,乱了内宫。”
陈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