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人!”
张二石站在门口,听到皇帝的呼唤,先看向李承乾,在后者轻轻点头后,才进到殿中。
“将这逆子押回长安,打进天牢,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见。”
李治很配合,任由张二石将他五花大绑,从皇帝身边经过,他也未多看一眼,可从殿中出来,在看到李承乾后,平淡的眼中瞬时泛起涟漪,凶神恶煞的,张口就骂,还说出来就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这种话来。
李承乾听得,倒是无所谓,他不怕鬼,恶鬼再凶,也凶不过人,当人都输了,成鬼又怎么样呢。
可李世民听着,却心如刀绞,他不敢回头,颤颤巍巍的将门关住,然后看着长孙,痛哭流涕起来。
李承乾就在门口站着,皇帝在里头待了许久许久,等再出来,眼睛肿了,但情绪看起来,是平稳了许多。
回到辰安殿,李世民写下两道敕令,让张阿难与李泰即刻返回长安,敕令是给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的,让他们率军戒严宫中内外。
李泰不想走,他就是再傻,也知道在当下这种情景下,待在皇帝身边更有利。
李世民说:“雉奴谋逆,长安定是人心惶惶,除了你回去坐镇,为父还能信得过谁呢。”
于是乎,李四郎屁颠屁颠的,带着对东宫的憧憬,回了长安。
李承乾问道:“父皇,朝中诸臣被雉奴蒙蔽,以为是孩儿与青雀反,不得已,只好将他们先关押起来,父皇现在可要见他们。”
李世民不作声,过了些许,突地闷声道:“你母后与我,幼时成亲,后来,为父征战四方,都是她操持家中,朕亏欠她不少,对不住她的地方,也有许多...”
“她临终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朕好生待你们兄弟三人,如今...”说着,皇帝鼻子一酸,默默流起了泪,语噎道:
"朕百年后,可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
李承乾静静听着,心中也是明了了,这是想保全下李治。
他不做声,皇帝则就越哭越伤心,看着,无助又可怜。
李承乾暗叹一声,“父皇准备如何处置雉奴?”
问完,跪地稽首,恳求道:“雉奴铸下大错,按理,该是千刀万剐不可轻饶,可...他终是父皇之子,身上流着的是父皇血脉,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孩儿斗胆,望父皇看在母后份上,能饶过雉奴一命。”
李世民演了起来,怒冲冲道:“饶他,如何饶他,弑君弑父,这般大逆不道,因一已之私害死这么多人,朕能饶他,天下人可能饶他。”
“满朝公卿可能饶他,若不严惩,纲常法理何在,朕又如何统率天下。”
李承乾不吱声了,他其实在想着,该怎么减轻李治的罪责,可李世民并不知道,见他不出声,又是哭了起来,伤心欲绝道:“愧对你母后就愧对你母后吧,大不了日后,朕不与她合葬一处就是,谁让朕,管教无方呢,千错万错,说到底,都是朕的错啊。”
一边惨兮兮的说着,一边泪眼朦胧的看着李承乾,哭的眼泪都是要快没了,终于,李大郎终于是开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