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冷声道:“上次你说,他与张阿难有言盔甲,孤让人去修行坊摸查,确实有查到。”
“昨日夜,孤遣人引千牛卫至修行坊,盔甲是搜到了,可他的人一个都没抓到,连盗取盔甲之人都是提前走了,好像他早就知道孤知道,所以提前布置,一点干系都未扯上,连张阿难也得以抽身,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凑巧了?”
“殿下怀疑妾?”
“孤所安排的,都是信得过之人,不怀疑你,孤该怀疑谁?”
王十七低着头,款款道:“太过蹊跷,殿下怀疑妾也是情有可原,可妾敢举誓,妾对殿下绝无异心。”
李治盯着,“你有个弟弟,被充了军,去年,有人想赎救他,孤猜,应该是他派的人吧。”
“是,去年妾偶遇废太子,他认出了妾,知道妾遭逢巨变,便说将我弟弟带来长安,还替妾除掉了杨瑞林。”
原来,无形中又被利用了一次,李治冷笑道:“那他将你弟弟,带来长安了吗?”
王十七斟酌着,正想着怎么回答时,李治淡淡道:“孤告诉你,你弟弟,死了,在被充军的第一年,就受不住劳累,死了。”
脑中咔嚓一声,王十七抬头,明目不知不觉的湿润,她像是丢了魂魄,呆呆的看着。
见此,李治就知,李承乾定然是骗她,将她弟弟带来了长安。
“他啊,可是个毒辣的人呢,你最好是没有听他摆布,不然,孤都替你不值。”
李治说完,笑着走了。
王十七照旧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是笑了,笑的阴森,笑的可怜,笑的可怕。
她能从益州到长安来,自然不是什么无心眼的痴傻人,李承乾一直推辞着不让她见弟弟,王十七又怎会没有多疑过呢。
不过,她选择了信任,既是因为李承乾帮她除掉了杨瑞林,也是因为心底有着层滤镜。
人遇变故,心境都会发生变化,王十七就是这样。
她日日夜夜都在想,如果当时上了李承乾的马车,是不是就会截然不同。
她执着在上了马车,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因此对李承乾生出了分虚幻的美好的想象,又以此繁衍出了信任、亲善等等。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李治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击了个粉碎。
王十七再一次领会到了人心的险恶无情,也彻底明白了,或者说不再自我麻痹,清醒了,她在李承乾的眼中,和在李治的眼中,其实没有区别。
李承乾在修行坊设下一个坑,借她之口故意让李治跳进去,以此来迫使张阿难不得不选边站,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他是皇帝的影子,他出现在那,皇帝就会在那,还当了许久的监门将军,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所有人,都不过是把她当做玩物,随意摆弄,随意支配。
既都想利用她,那不妨,就以此为出路,让李世民,李承乾,李治,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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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云雨后,李治问道:“媚娘,你说她到底可信吗?”
“她可不可信,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
“他不是让她来引诱殿下吗,妾想,应是想以此为罪,来为难殿下,既如此,不妨就将计就计,让她去告诉废太子,说您不仅暗通与她,还与其他嫔妃有染。”
李治面露尴尬,眼神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