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笑会,寻故将王氏打发走,李治变得严肃了些,柳奭隐隐打起精神,将腰挺直。
王福将一幅图纸,摊开摆到桌上,柳奭打量着。
李治问道:“舅舅,你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可是耕犁?”
李治颔首,“不错,正是耕犁,这是一商人对原先的耕犁进行了改进,取名曲辕犁,孤让将作监的人试验过,此物比现有的耕犁效率要高出许多,并且也可将地犁的更加松软。”
“眼下正值春耕,要是将此物大为推广,一可方便百姓耕作,二可少许增加收成,也算是利国利民。”
柳奭点点头,他不懂工具,但听李治如此说,也觉得是个好东西。
李治呷口水酒,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此物造价不过几两银子,孤想让民部出面,去跟那商人订个万件,先交由关中各府县,下发给百姓试用,若真的合适,再推广至天下,舅舅觉得如何?”
“农桑乃国本,这是好事,臣无异议,不过...”柳奭迟疑道:“殿下,既然有图纸,为何不让工部或将作监来制作,这...定可使花费少去大半的。”
“商人逐利,他改进耕犁,为的不过是钱财,若朝廷来作,岂不是侵犯了他的利益,这不是好事。”
“百工之术,利行天下,花点钱竖个表率,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又会改进新的农具,或者其他人,改进其他物,这才是王化之道。”
柳奭面色一正,起身作揖,“臣惭愧,只知蝇头小利,不知天下大利,实是愚钝。”
李治笑着摆摆手,“这事做好了,舅舅也算立有功勋,等父皇回师,孤也好为舅舅说话了。”
“多谢殿下,臣,不胜感激。”
柳奭心头火热,李治让他坐下,然后问道:“舅舅,前几日孤去卫国公府的事,你可有耳闻。”
夜深人静,军卒哗哗踏街,闹出那般大的动静,朝野内外没有不知的,虽说是以误会收场了,可朝中的都是人精,这里头怎么回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柳奭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李治看眼门外,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舅舅,你觉得废太子,还有没有可能再造一次反呢。”
柳奭心头一突突,压根不知该怎么回话,幸好,李治好像也不想听他说什么,紧接着自问自答道。
“他在昭陵,与那群劳力来往密切,去冬,还假借锻炼之名行训练之实,父皇能被他蛊惑,孤心里却是清清楚楚,他,必然还会反。”
柳奭的鬓角,已经开始滴汗,他不停的看向门口方向,一副怯色。
李治笑着道:“舅舅不用担心,这殿里没有杂人,外头也不会有,今日你我不管说什么,只有天知地知。”
话中带着满满自信,柳奭不安的心这才渐渐稳了稳。
“殿下既然觉得他必反,那...可有什么应对?”
“这就是今日叫舅舅来想说的,他拉拢劳力,孤唯一能做的,就是同样拉拢些精锐,以防有变。”
柳奭试探道:“殿下需要臣做什么?”
李治满意的点点头,“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要拉拢人,当要有个利字,他正是用钱财开道,孤...也需要钱,望舅舅能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