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怎可如此!”李治胸膛起伏,“这....这不是把孤放到火上烤吗!”
太子殿下生出了危机感。
按理,这种牵扯甚广又定会得罪人的事,他应该是躲得远远的,可皇帝,却非要他掺和进去,名义上是历练,可个中深意,让人想都不敢想。
“舅舅,你觉得我称病如何?”
长孙无忌摇摇头。
李治气恨道:“那该如何,难道真要让孤背负上天下骂名吗!”
长孙无忌想想,缓缓道:“陛下志意不拔,推推不掉,躲也躲不掉,为今之计,只能....”
话头一顿,看向左右,李治心领神会,让王福亲自到门口去守着。
“只能是尽量阻拦。”
“父皇决议如此,你看今日朝会,连个不字都容不下,如何拦。”
“臣心中已有定计,只是,希望殿下能挑个头....”
“舅舅想做什么?”
长孙无忌先一番轻语,然后再道:“还望殿下能上书。”
李治脸色变幻,阴晴不定。
“殿下,此事绝不可行,您看看,眼下城中百姓都在摇旗呐喊,一旦成了,魏王必将人人夸赞如日中天,可您呢,什么好处都捞不到,反而会被天下豪族记恨。”
李治捏的关节作响,“可父皇心意已决,你让我反对,这不是与父皇为难,岂不是让他对我失望,父皇心中,现在对我还不知怎样呢。”
长孙无忌沉声道:“殿下,至今日,依我看,陛下恐已有动摇之心。”
李小九的脸色更是难看,眼眸深处,有着雷电闪烁。
“稚奴,想稳居东宫,不能只依靠圣心。”长孙无忌换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天下,不是陛下一人之天下,江山社稷是离不开朝臣的,只要你能表明态度,获得多数人支持,就算陛下真有易储的心思,也不得不多衡量。”
李治目光平视,也不知在看什么,一言不发。
见此,长孙无忌只好将话,说的再大逆不道一点,“只要根基深厚,就算有一天事不可为,也可借重朝人,行非常之事。”
太子殿下身子一颤,似是不可思议的望来,长孙无忌坦然的与之对视着。
须臾。
李治突兀道:“舅舅,长安内外,一兵一卒,可都握在父皇手里。”
长孙无忌眨眨眼,“当年,天下兵马也都握在杨广手里,殿下只需知道,什么人能倚重,该倚重什么人。”
缕缕青烟,从桌案上的鎏金炉飘出,太子的眼睛有些朦胧。
呼吸间,李治沉声道:“舅舅放心,孤明白了。”
长孙无忌暗舒口气。
他走后,李治干坐着,王福悄悄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道,“散播流言的那些人,找到了吗?”
“殿下恕罪,他们也不知道被藏到了哪,毫无踪影。”
李治没有动怒,又问道:“贺石和那些突厥人,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拢共五百余人,都是悍勇之士,殿下放心,在洛阳,不会有人知道。”
李治不再言语,遂起身走到书案前,写下封奏折,又一番犹豫后,阴骘的向着两仪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