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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门外,人头攒动。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虽然出了舞弊的丑事,但幸好,不像上次闹的那么大。
这令郝处俊安心许多。
但是,谜底在没有揭晓之前,难免令人忐忑。
铛铛铛~
金吾卫敲锣开道,几个穿着深青官服的人跟在后头,他们两手托举着的,正是关乎无数人命运的贡榜。
一道道目光紧盯着,在密切注视下,军卒先在墙上糊上浆糊,然后缓缓摊开朱红色的长纸。
随着再一声锣响,似如饿狼见到肉兔,众人呼啦啦的蜂拥而上。
郝处俊也顾不得风度,又推又搡的挤到前边。
他目不转睛,然后,咧嘴一笑。
中了。
还是前三甲。
一路坎坷,多年寒窗,这一刻都见了亮。
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下。
“处俊。”
突的,身后传来喊声。
郝处俊下意识回过头,只见卢彦伦正兴奋的招着手。
他大喜过望,赶忙过去。
“彦伦,你....”看着深青色的官袍,郝处俊更是高兴,“你这么快就选上官了。”
卢彦伦的笑容,突多了分苦涩,他点点头,然后故作埋怨,“怎么也不来寻我,要不是录榜之时看到了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你来参考了,还一直担心你不知道科举改制或者赶不及回去参考呢。”
郝处俊笑笑,“我哪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说罢,又调侃道:“再说了,你现在是官,我一新科考子,那敢跟你多来往,这传出风言风语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可不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呢,卢大官人。”
大好前程...
听到这四个字,卢彦伦不禁又闪过苦涩。
郝处俊察觉到了异样,问道:“彦伦,怎么了?”
“哎。”卢彦伦叹口气,“晚些时候再说吧,处俊,你在何处落脚。”
“还是清风楼。”
宫门前,一绿袍之人喊了一嗓子。
卢彦伦回头,连连赔笑,然后匆匆道:“我先回堂中,晚些时候去清风楼找你。”
连个好字都未来得及说,卢彦伦就没了影。
“一天事务不少,叙情说上两句就是了,哪容你耽搁这么长时间。”
面对上官的不满,卢彦伦不敢多言语,只得陪着笑道:“大人见谅。”
远处的郝处俊,看着挚友略显卑微的样子,中试的喜悦,突然被冲散了不少。
这官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卢彦伦过往虽也善于迎缝,但终还有股子书生傲气。
怎的短短一年,腰就弯了这么多呢。
晚上,郝处俊叫了些酒菜,他等着,但卢彦伦迟迟不见来,直到宵禁过后许久,差不多亥时四刻左右,菜都凉透了,人才一脸疲态的姗姗来迟。
论岁数,卢彦伦比郝处俊要小一岁多,可此时他的脸上,却挂着满满的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