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处倒没查到什么,但有两件蹊跷的事。”张阿难简短道:“卫国公回师的前日,盖州刺史以和高句丽人有往来的缘故,给一商贾和身边的幕僚安了个通敌的罪名,抄了他们的家,大理寺和刑部皆复审过,没什么问题,那幕僚的幼子不知怎么逃脱的,眼下行踪不明。”
李世民想想,吩咐道:“去找,务必要找到。”
张阿难领命而去。
秋日的太阳,不再明媚,显的萧瑟,跟年老的人一样,皇帝又揉起了眼睛,他是越来越觉得疲倦了。
城东一酒肆。
有个汉子,喝了一壶酒,然后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起来。
旁边有一人不解,问道:“郎君,怎么了?”
“我....我外甥死了,他死的冤枉啊。”
“怎么了,可是被人所害,有冤屈的话,那该去衙门告呀。”
“告不了,告不了。”
“怎么,衙门不给你做主,那就去大理寺去刑部,再不济,去承天门外,敲登闻鼓。”
汉子泪眼朦胧的摇摇头,看看四周,大喊道:“我外甥的冤屈,就是皇帝也做不了主。”
“为什么?”旁边之人大为诧异,“到底是被什么人所害,竟然陛下都做不了主?”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在平头老百姓看来,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皇帝解决不了的,竟然说皇帝都给他做不了主,这勾起了所有酒客的好奇心,一道道目光看来,汉子觉得,是焦点中心了,这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道。
“我外甥,是被卫国公,是被李靖所害。”
掷地有声的话语,令众人心头一惊。
最先询问的那人,又问道:“卫国公不是领兵去打高句丽了吗?他怎么会害你外甥。”
汉子愤恨的道:“我外甥正是跟他去打高句丽而死,李靖年老昏聩,中了高句丽人的暗算,害的十万大军死伤殆尽,我外甥才刚刚及冠啊,都是李靖,是他害死了我外甥。”
有人维护道:“郎君,听说是高句丽人烧了粮草,这也不能怪卫国公吧。”
“怎么不怪他!”汉子两眼猩红道:“被毁了粮草,大军本来还是有机会撤退的,可李靖却不撤,故意退守安市吸引高句丽围攻,为一已之私害死了多少儿郎,他罪该万死。”
“郎君,为什么说卫国公是故意退守安市,他一已之私是存什么私心了?”
“什么私心?呵呵,你们想想,领着大军远征高句丽,什么功劳都没捞到,反倒被高句丽烧了粮草,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师的话,会不会被陛下处置。”
汉子的话,引的酒客们开始琢磨。
旁边的那人,这时道:“说的倒有道理,没想到这卫国公,竟然这么心狠,还真是应了古话了,慈不掌兵啊。”
“所以,我外甥死的冤啊,他是被李靖害死的啊。”
汉子边哭边骂,边骂边往外头走。
一直搭他话的长脸,也紧跟着离开。
二人一前一后,又进了不远处另一个食肆。
刚越过门槛,这汉子又哭喊了起来,然后,长脸又开始问他为什么哭。
像汉子和长脸这样的组合还有不少,他们出入各处瓦舍酒肆,话语基本都是一样的。
李靖一时成了热议之人。
两日后。
坦荡无阻的天街走来一队兵马。
两侧百姓驻足观看。
“那,那是卫国公吗?”
“废话,不是卫国公是谁,没看到旗上写着李字嘛。”
“卫国公确实老了啊。”
“就是,陛下就不该让他领兵,十万子弟就带回了一万多人,幸好大多都不是咱们关中子弟。”
李靖骑着马,听着杂七杂八的声音,也没有过多的神情,眼睛就直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