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有些心乱,原本想说的话,也是忘了。
他跪着,皇帝看着。
无声须臾,李治强稳住心,说起了特来说的话。
“父皇。”李治一脑袋叩下,“毒害大哥的那宋七,与儿臣有关联。”
一口痰,或者一口血,当即顶到喉咙,李世民脸色潮红,“是你,是你指使他的!”
“不不不。”像连珠炮般,李治一口气道:“儿臣怎敢如此,就是要儿臣的性命,儿臣也绝不敢伤大哥半分,上次乐奴过百日宴,大哥回宫之时遇刺,儿臣恐暗中有人想谋害大哥,故...故而让那宋七,暗中看护大哥,却没想,此人贼胆包天,竟敢下毒,儿臣....父皇明鉴。”
“哐当!”一掌拍在桌子上,李世民怒腾腾道:“对高明,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李治一个激灵,肩头抖抖,显的很害怕,颤颤巍巍道:“儿....儿臣有罪,父..父皇息怒,儿臣...再也...再也不敢了。”
“滚!回去好好想想,想想朕跟你说过的话,想想你娘。”
“儿臣定好好反省,父皇息怒。”
李治头也不敢抬,缓缓后退,等从殿中出来,太子殿下眼中的畏惧脸上的胆怯,通通消散。
皇帝很生气,这很好,气能撒出来,说明是相信跟他无关的。
苦肉计又如何,白折腾一场。
李治嘴角微扬,但转眼,脸又沉了下来,脑中闪映着‘你要说什么’这几个字。
殿内,李世民也散去了故作的怒气,身后墙上,卷轴竖挂,暗沉沉的灯火,让难得糊涂这四个字变的晦暗不清。
又独坐许久,张阿难进来。
李世民冷冷道:“伸出来了吗?”
“陛下,嘴很硬,什么都不说,只得动刑,结果...失手死了。”
对于这个结果,皇帝显的很平淡,没有多说个什么,转问道:“李靖到哪了?”
张阿难回道:“已过了恒州,快到太原了。”
李世民突叹口气。
中毒,吐血,一切都是那么似曾相识。
当年,他也这般过。
从东宫赴宴回去,李世民呕血不止,李渊去探望,他跟老爹哭诉,说李建成要杀他,时至今日,李世民依然清晰记得,当时老父亲纠结痛苦的神情。
那血,到底是自已吐的,还是遭了暗算吐的,李渊或许清楚,也或许不清楚,但李世民自已是清楚的。
如今,旧事重演,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或许,李承乾就是在走李世民走过的路,这条路的尽头,也许就在玄武门。
“汝杀吾子孙,他日汝子孙,亦复如是!”
轰隆隆,灵魂剧颤。
噗~
一口血吐出。
“陛下。”张阿难惊慌,“快,快宣太医。”
黄门正要去时,李世民举起手。
张阿难跪下,眼眶湿润。
擦去嘴角的血,脸色虽白,但眼神有力。
“你去趟昭陵,去跟高明说,宋七招了,是雉奴令他下的毒。”
“陛下,这.....这.....”
张阿难结舌。
如此去跟李承乾说,这不是主动捅破窗户纸吗....
“去,一字不落的说。”
皇帝斩钉截铁。
张阿难不知李世民如何想的,应了声诺,当即离去。
一盏盏灯,漂浮上空,宫外头欢声笑语,呼,一股风来,墙上的卷轴晃晃,卷上的字随着飘忽,烛火也在动,一会明,一会暗,明暗间,字却是没了,纸也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