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对咱们,是真不错啊。”
“是啊,还给咱们房子,以后好了,书院距昭陵不过六里,骑马小片刻的功夫,就算不能天天回去,隔三差五,总是能回去一趟的。”
“老九,可是想你婆娘了,昨天晚上我看你偷偷摸摸在茅厕,吭吭哧哧的干啥呢?”
“茅厕除了拉屎,还能干啥。”
马老三一副不信之色。
被唤老九的男人,架不住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赶忙岔开话题,说起了分到的房子,余下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众人都有些兴奋,唯独宋七,心不在焉的。
“殿下。”
李承乾不知何时进来。
护卫们立马站起作揖,宋七则慢了一拍。
从跟前经过时,李承乾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这一眼,让宋七心头猛地一跳,也许是做贼心虚,他总觉得,这一眼很深邃,似是看穿了一切。
一瞬间,冷汗连连。
到了门口,李承乾突然驻足,转身,“宋七,你来。”
汗毛倒竖,一股冷意,席卷全身,心头不安加剧,看了看敞开的门,脑中甚至划过了逃跑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驱动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向着正殿走去。
进了屋,毫无温度的一个眼神,然后将门带上。
李承乾跪坐在桌后。
铜盆里的木炭白黑相间,顺着短短的壶嘴,蒸汽不断冒出。
“坐吧。”
“小的不敢。”
宋七直接躬身九十度,声音都有些虚,连他自已都觉得有些太过了。
李承乾笑笑,“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滴下,宋七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话。
李承乾沏杯茶,吹了吹热气,又问道:“你家里几口人。”
宋七强装镇定,“回殿下,只有老妻和儿女。”
“嗯,三进的院子,那够住了。”
“谢殿下赏。”
“是你们应得的,这两年跟着我在昭陵,日子索然无味,成天就是在院里待着,也是委屈你们了。”
“殿下言重了。”
李承乾放下杯子,抬头,“宋七,他们都将孩子送进了书院,有几人还将子侄外甥都塞了进去,怎么你不让来呢,读书是大事,能改命,秋闱在即,你前天才从家中回来,应该也有看到,长安多了许多士子,什么出身的都有,书院不只有儒学,还有百工医律算道,以后不怕没有出头的机会,还是让他们好好进学吧。”
“殿下恩典,小的万死难报,但家子有隐疾,不适进学。”
一声轻笑,李承乾淡淡道:“真有病还是假有病,你莫不是担心,让孩子进了书院,会被我当成把柄吧。”
“小的万不敢如此想。”
宋七直接是跪下了。
李承乾看着他,缓缓道:“这你倒不用担心,我不是有些人,一天到晚,总想拿家人当威胁。”
一句话,脖颈瞬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