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于狗仗人势者,最擅变脸,门子是认识李泰的,倨傲散去,麻溜的迎上前来,眼中满是谄媚。
但,未等靠近,便被人给驾到了一旁,这种小虾米,李泰一眼都懒得多看,他昂首挺胸,如是回自已家般,畅然无阻的直闯进去。
后院湖边,管家站在凭栏处,看着奴仆们划着小船,清理着碧水上的各色漂浮物。
有树枝,有残叶,有死去的飞虫,这些东西得时常清理,不然不仅会坏了水质,还会繁生出各种虫子。
门子气喘吁吁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家宰,不好了,魏王带着刑部的人闯进来,要拿了六公子。”
“什么!缘何要拿六公子?”
门子摇摇头,管家一把将其推开,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都是亲戚关系,虽说关系不好,但对家中情况怎么也都有着基本了解,不用谁引路,李泰轻车熟路的向着西园去。
长孙无忌权势盛隆,府邸自也恢宏宽大,沿着游廊兜兜绕绕足足小半刻,李泰的鬓角都是湿了。
西二苑外,有小厮垂首侯立,后方屋中嗯嗯啊啊,听着战事正烈。
小厮岁数不大,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怎的,面红耳赤,脸上全是大汗。
杂乱脚步响起,抬首一看,大队生人正向着这边来,为首的是个胖子,看着十分盛气。
“你们……”
小厮刚一开口,就被扒到一旁,李泰进了院,邓虎推开正屋门,舒爽的寒气迎面而来。
如是久逢甘霖,李泰只觉从上到下处处生机,他贪婪的张着嘴,大口吞噬着冰盆散出的凉意。
“谁!”
屏风后,传来惊恐又愤怒的声音,李泰无声冷笑,径直向着里屋去。
地上衣衫散落,床帏后有穿衣的细碎响动,魏王殿下自持有古之先贤遗风,男女之事不是不可,但怎可在煌煌白日,日光未去,神明观世,简直伤风败俗。
李泰一个眼神,邓虎心领神会,随之,紧跟在侧的王府侍卫直冲着床榻去,紧随而来的是女子受惊的叫声,然后,一个只穿着下衣的男子被如拎小鸡般的提溜了下来。
这人面容白皙,皮肤嫩滑,五官也立挺,样貌是俊美的很,就是躯干有些纤瘦,显得阴柔无男儿气概。
应是从小到大没被这般粗鲁的对待过,男子一脸凶相,怒冲冲道:“李泰,你做什么!”
言行举止,皆无尊敬,李泰怒了,又是一个眼神,稍一犹豫,邓虎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大胆,敢呼王爷名讳!”
脸颊生疼,从未有过的疼,长孙卿面目全无,盯着邓虎狰狞道:“你敢打我,我杀你全家。”
语气神态,不像是说笑,或许,他真的经常干这种事。
“长孙卿,你好大的威风,当着本王面也敢喊打喊杀,也敢威胁本王的亲侍。”
打狗不看主人,那打的其实就是主人,长孙无忌算计欺辱他,他一时无可奈何,李承乾算计欺辱他,他一时也无可奈何,还有李治,这几人骑他头上拉屎撒尿,他咬着牙能忍,一个小小的长孙卿,一个卑贱的庶子,也敢对他大呼小叫,也敢不把他堂堂一品亲王放在眼里,今日要是不给个教训,要是不抖搂抖搂威风,他这亲王的脸面算是丢个一干二净了,赶明全长安的人,不都敢不把他放眼里了?
李泰眼一瞪,“掌嘴,打!给本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