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轻触,待的放下,李德謇又道:“殿下,回来长安时,过了潼关,我和宝琪遇到了伏杀。”
“我听说了,你二人一已之力杀退百余贼人,可算是扬名了。”
“哈哈……”尉迟宝琪兴冲冲道:“殿下,不过就是些臭鱼烂虾,您可不知道,我当时一把大刀,砍得他们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要不是最后大郎说不追了,非得把这些个狗货给杀个一干二净。”
李承乾微微笑着。
李德謇问道:“殿下,您可知道,是谁想杀我俩?”
“这我也不知。”
“殿下,我倒是知道。”
“大郎,是谁!”尉迟宝琪脾气上头,怒喝道:“他娘的,你快说,老子这就去将他脑袋拧下来,想要老子的命,我他娘的杀他满门!”
李承乾看向李德謇,两人对视着,都未过多搭理尉迟宝琪。
“哦?是谁?”
李德謇一字一句,“东宫,太子。”
尉迟宝琪瞳孔一缩,下意识先看向李承乾,为刚刚说的杀满门而后悔,然后又想到了尉迟敬德,怪不得老爹知晓他遇袭之后,显得没有那么愤怒,他还觉得是父子之情变质了呢。
李承乾眼神变变,既显得吃惊,又显得不吃惊,说不吃惊,是他自然知道那是李治的手笔,说吃惊,是没想到李德謇竟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倒是有趣了。
“殿下…”李德謇一顿,试探问道:“太子对您,是不是……”
李承乾扫扫二人,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让人惊恐万分的话,“李治想让我死。”
尉迟宝琪张大了嘴,李德謇心头一震。
“他对我戒心不小,知你二人回京,怕是心有疑虑,故才做出这般事来。”
尉迟宝琪想骂娘,但想想,终还是又将话咽了下去。
李德謇认真道:“殿下准备如何?”
李承乾不回答,转问道:“你们两个可后悔,当年若是试一试,说不准就成了。”
说着,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头,吐出一口浊气道:“我是后悔的,不该犹豫来犹豫去,脚都迈出去一步了,却又不定起来,白白错失了时机,以至……唉,就该杀了李泰和李治,提着他二人的脑袋去见父皇。”
“殿下,您对俺的好,俺心里头都记得呢,俺不是那不忠不义之人,当年要不是俺爹拦着……”
尉迟宝琪的嗓门有些大,李德謇拉了他一把,然后站起,问道:“殿下,他既要您死,那您作何打算?”
李承乾不语,过了几息,才道:“你二人是知我的,我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李德謇似是就在等这一句话,“殿下,我愿与殿下,共生死。”
尉迟宝琪一愣,还没回过神来,不知李德謇缘何突这般严肃。
李承乾转身,看来,尉迟宝琪眨眨眼,不去多想其他,当即道:“殿下,俺这命,是您的。”
十七年,六千两百零五天,身边人来人往,李承乾有些明白,李治为何要冒极大的风险,去收买他身边的人下毒了,换做自已,怕是也不会想让他多活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