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省,政事堂。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齐肩坐在正中,马周与褚遂良分坐左右,六部九卿列在下席,斜角里还坐着一人,是秘书省监上官仪,他代表皇帝列席聆听。
改制的事情,商议已有多日,或者说,是吵了已有多日,该说的不该说的,好话坏话都已说过。
众人一时也不知今日还该说些什么,索性皆都低着头暗暗沉思。
堂中鸦雀无声。
须臾。
长孙无忌余光一扫,开口打破沉默:“玄龄,陛下令我等共议科举改制,今已过了十余日,就这般耗下去也不可。”
“临近年尾,杂事本就不少,日日在此吵闹半晌,各处都积攒下不少事,我看,该有个结论了。”
房玄龄反问道:“左仆射的意思是?”
“不妨直接些,谁赞成谁反对,将心中所想皆写出来,你我拿去面呈陛下,就由陛下来决断。”
李世民坐在两仪殿,交由他们来商议,目的就是想稳坐钓鱼台。
现在长孙无忌却又想把皮球踢回去,让皇帝去左右为难,他置身事外毫不牵连。
房玄龄顾虑,此恐会惹得皇帝不快,但转念又一想,这是长孙无忌提出的,皇帝就是恼也恼的是他,于是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随之,便有书吏拿来纸笔。
当他人流畅的挥洒笔墨时,民部代理尚书柳奭,却是满脸的难色,迟迟不见动笔。
柳奭现在很纠结,按情理,他应该反对改制,这不仅因为柳奭是望族出身,还有着要顾忌长孙无忌的考量。
但是,柳奭又十分清楚,皇帝是想改一改规矩的,若是与皇帝相向而行,恐怕头顶上的这顶临时帽子,就无法转为正式的。
柳奭低着头,在这寒冬腊月中,竟是出了满头的汗,不觉间,众人都已快写完,唯独他还是没写几个字。
长孙无忌扫了一眼,淡淡道:“柳尚书,你还写不写了?”
柳奭眉头蹙起,小心翼翼向上瞄了一眼,脸色随之一阵变幻,最终,似是下定决心,用力挥起了笔。
当的众人落笔,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齐齐起身向着两仪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