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缓步登场。
等的他屁股落座，群臣齐齐躬身喝礼。
“臣等，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今日特地换了身天子行头。
十二疏冕旒在前，令皇帝看起格外威严。
“众卿免礼。”
开场仪式结束。
长孙无忌先站出，汇禀近一月的大事小情。
然后是房玄龄，再然后是马周，最后是褚遂良。
李世民耐心听着。
李泰也耐心等着。
当褚遂良讲完作揖站回队列。
皇帝的目光穿过玉旒间隔，微不可察的扫了眼李泰。
李泰暗吸一口气，迈出左脚，后脚却迟迟不见跟上。
这奏本一呈上去，就算是没有退路了。
一旦不像李承乾所设想的那般顺利。
那他，可就算是完了。
临门一脚，却是又犹豫起来。
想要登天，却又思虑万千，害怕一脚踩不稳，再摔个粉身碎骨。
如今，怎担得起大事来，又怎成得了大事。
李世民暗自摇摇头。
“魏王，你可有奏。”
皇帝推了一把。
李泰额头渗出细汗。
程咬金暗暗看着。
心，砰砰砰跳着。
李泰的手都在抖。
许久，他终是鼓足了勇气，或者说，是狠下了心。
“陛下，儿臣有奏。”
李世民松口气。
他真怕李泰临阵退缩。
皇帝目光顿时明亮。
自李世民身上，散发出一股气势来。
这股气势，程咬金很熟悉，尉迟敬德也很熟悉，李靖同样很熟悉。
不仅仅是他们三人。
此时此刻，在这大殿之中，凡是跟李世民上过战场的，都感受到了不同。
现在坐在上头的，好似不是皇帝，而是一个将军。
而他们也不是在太极殿中上朝，而是在两军对阵的沙场上。
李二陛下，目光锐利又坚定，可看出满满的斗志。
似是，要有一场战斗打响。
程咬金低下头，两眼一合，打起了微微轻鼾。
李世民环顾一圈，威严道：“你要奏何？”
“陛下，近日因高家一事，惹出众多纷争，士子不满，百姓不满，人人对朝廷都有所抨击，朝廷威信受损，陛下脸面受损，缘由，起于科举。”
“儿臣觉得，当下....”
说到最要紧处时，李泰话头一顿，脸上又涌出犹豫挣扎来。
李世民只好再推一把，“当下如何？”
“当....当下科举，多有不公，因......因当予以改动，以免日后，再因科举发生震荡。”
终于。
终于是说出来了。
李泰长出一口气，浑身只觉轻松。
李世民也舒了一口气。
改动科举.....
李承乾的谋划，难道是这吗？
长孙无忌率先问道：“请问魏王，觉当该如何改动。”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在万众瞩目下，李泰从怀中，掏出奏本来。
“陛下，儿臣愚钝，草拟了些章程，请陛下过目。”
李世民一甩手，张阿难下去接过。
虽说对里头的内容已然聊熟于心，但李世民还是认认真真又看了一遍。
殿中鸦雀无声，只有靠的程咬金近的人，能听到微微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