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淡淡道:“既然封口不妥,那以房大人看,该如何应对才好。”
其实,想摆平这事,非常的简单,既然说高德阳舞弊,既然说朝廷故意包庇高家,那派个有名望的大臣查一查就是了。
如此简单的事情,长孙无忌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玄龄扫了一眼,冲着李世民道:“陛下,臣看不妨就查一查,只要朝廷做出态度来,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李世民还是不吭声。
此等反应,令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不约而同觉得诡异。
短暂沉默会,李世民突兀问道:“查到吕梁的行踪了吗?”
张阿难回道:“还没有,奴婢已派人把守住出入关中的各处要道,只要他露面,定插翅难逃。”
李世民未多言,接着看向下方,“你二人说说,若真如传言所讲,高德阳确有舞弊之举,该如何处置他。”
站着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垂下脑袋。
等了几息,一个回话都没有,李世民不快道:“辅机,你说说。”
“陛下,臣……臣不知,舞弊是大事,皆由陛下决断。”
李世民面无表情,又问向房玄龄。
其实,科举作弊该怎么处置,贞观律里写的清清楚楚,皇帝问的纯属多此一举,除非,是不想按照规矩来处置。
暗戳戳的一寻思,房玄龄便和长孙无忌一样,也说着皆由陛下决断的话,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李世民暗叹一声,“卿等去忙吧,朕再想想。”
“臣等告退。”
两人作揖退下。
李世民看向外头,目光流转些许,又问向张阿难,“你说,该不该查。”
张阿难回道,“陛下,不妨就查一查,做做样子就是了,那吕梁现在下落不明,是不是他将考题泄露出去的,还两说呢,只要一日抓不到他,那这事就是个无头公案,拖个一段时日,也就无人关注了。”
是啊,查一查就是了,老百姓最好应付,只要做做样子,就足可平息现在的事端。
但是,李世民的心里头,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就是不想查。
至于为什么,很简单,棋子若想挣脱束缚,就不能按照棋手的意思走。
吕梁的失踪,居德坊的火,以及今日跑来朱雀门的这些书生,他们的背后都有着李承乾的手,虽然没实证,但李世民就是确定这一点。
至于说,李承乾先帮助高德阳舞弊中进士,然后再大费周章的将此事弄的人尽皆知满城风雨,如此矛盾冲突又不合情理,到底是为了什么,李世民暂时还想不明白。
但,从李承乾故意让人散播流言,从鼓噪人来皇宫跪谏,就可看得出,他是想借舆论来逼迫朝廷,清查高德阳舞弊一事。
所以,哪怕明知只要表个态度,就能平息眼下局势,但李世民还是一直没有动作,他不想顺从李承乾的心意,如此,才能夺回掌控事态的主动权。
可是,当下流言愈演愈烈,不管是朝廷还是他,都已受到不少抨击,如果选择不查,那该如何平息事态呢,已是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了,不然,不论是他的口碑,还是朝廷的威信,都将受到极大损失。
越想越是心烦,李世民突的一拍桌子。
哐当一声响,张阿难夹紧了腿,动也不敢动,殿中宫人纷纷屏住呼吸。
一时间,温度骤降,气压骤低。
“派人去昭陵,将高明叫回来。”
张阿难小心翼翼问道:“陛下,该以何名由。”
李世民没好气道:“就说朕想他了。”
皇帝心情不好,每一个毛孔都散着冷意,站在一旁,实在煎熬难受,张阿难借机道:“奴婢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