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贞文冷笑一声,也懒得再说什么,目光直看向前方。
好言无用,程处默抽出刀来,冷脸厉声道:“汝等速速散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金吾卫齐齐上前一步,腰间横刀出鞘,一时间,寒光晃人眼,煞气震人心。
不少人露出惧色,他们不约而同的,下意识看向韩贞文,只见的他,似如海边巨石,仍旧挺着腰抬着头,哪怕刀锋直指鼻尖,哪怕巨浪滔滔,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份勇气胆魄,令人敬佩,令人无不受到感染,害怕的不再害怕,胆怯的不再胆怯,众人坦然无惧的看向金吾卫。
一时间,程处默陷入两难之地。
来硬的,不妥,要是在这朱雀门前,真的把这些书生给怎么着了,不等其他人发难,皇帝第一个就轻饶不了他们。
可不来硬的,又该怎么打发走这些人,他们这一跪,打的是皇帝的脸,损的是朝廷的名,如今已然流言蜚语不断,不尽快打发走,明儿保不齐又会传出什么瞎话来呢。
正是进退不得之际,突听的一声暴喝。
“住手!!”
朱雀门中,李君羡快步窜出,等到了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怒斥道:“干什么,谁让你们拔刀的,还不快收起来。”
被喷了一脸唾沫,但也递来了个台阶,程处默当即走下,金吾卫们纷纷将刀收回。
寒光散去,煞气尽失,阳光变得明媚,李君羡在不失威严之下,尽量语气和善的道。
“你们都是读书人,圣人之学讲的不过就是四个字:忠君爱国。”
“跑到宫门前,跪倒一大片,你们置陛下于何地,又置朝廷于何地。”
“汝等的诉求,本将已令人上报与陛下,你们大可放心,要是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陛下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都赶紧散了吧,要相信朝廷,要相信陛下。”
韩贞文抬眼一瞧,而后看向前方,仍是巍然不动,他不动,其他人也不动。
李君羡脸一沉,提高嗓门道:“你们科考失利心有不甘,本将能理解,但借着没有实证的流言伺机闹事,这可是犯罪之举,本将好言相劝,你等莫要不知好歹。”
“一旦朝廷要是追究,后果可就严重了,你们都还年轻,今年考不上,以后接着考就是了,何必要搭上前程瞎胡闹呢。”
“就是不为自已着想,也该想想家中的妻儿,想想家中的父母,他们可都还等着你们回去呢。”
李君羡,出自武安李氏,也是名门之后,虽说是武将,但自小也是捧着四书五经长大的。
这一番话,七分威三分恩,软硬兼施之下,许多人开始显得挣扎犹豫。
李君羡心下一喜,正欲接着打嘴炮的时候,却听的韩贞文掷地有声道。
“我等来此,不是心有不甘,只是想讨个说法,若是因此会触怒朝廷和陛下,那任何处置我等皆受之。”
说着,转过头,看向众书生,“诸君,卫道者死得其所,今日,你我忍下这一口气,他日,你我子孙再委曲求全忍气吞声,我辈,难道生生世世,都要被人践踏欺辱吗?”
“若是需要死人,才能让我寒门抬得起头,那今日,当由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