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手中,拎着一摞裁剪整齐的纸,程良骏的怀里头,抱着方方正正的木板,还有不认识的那黑脸汉子,左手提着竹篓,右手提着瓦罐。
审量过后,李泰狐疑道:“你说的大礼,就是这些?”
李承乾点点头,笑吟吟的过来,将拎着的纸放到桌上。
李泰抽出一张,捏在拇指和食指间,只是手一搓,就清楚这是竹纸。
“感觉怎么样?”
李承乾突兀一问,惹得李泰一怔,他将纸随手一扔,撇着嘴道:“什么怎么样,不就是张纸吗。”
“我是问,依你看,这纸跟寻常的纸,有没有什么区别?”
“纸能有什么区别。”李泰说着又拿起纸,用手指摩挲些许,随手又是一扔,“不就是普通的竹纸吗。”
李承乾未言,从怀中取出另一张纸。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百家姓?
李泰不解其意。
李承乾道:“你看字迹。”
纸上的字,清晰工整,一笔一划都很板正,乍一看不觉有什么出奇,可放眼细看,这字迹呆板无生机,毫无笔锋挥转时的灵气。
一笔一划,不像人执,更像是印的。
李泰纳闷,“这字迹有什么,你少卖关子,有话直说。”
千言万语,不如眼见为实。
无过多废话,李承乾走向内屋书桌,怡然自得的将桌上之物通通放到地上,程良骏和赵班,把自个手上的东西摆到桌上。
李泰脸一黑,快跑过来。
如小山的身躯,哐当哐当,自地面传出的震感,令窗下的盆栽都为之一动。
将翠绿的笔筒拿起抱在胸前,李泰用袖子擦着底部,眼见粘上了灰,又心疼又气道:“这可是东晋范宣的裘钟。”
范宣,东晋第一名士,他的笔筒能传到现在,那价值已不能用金银来衡量,要真给定个价,怕是能值万金。
李承乾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接着忙起了手上的活。
他将字块镶进刻板中,而后用滚筒沾些油墨,上上下下来回刷了起来。
眼见的一些墨渍滴落到桌头上,李泰更气道:“我这桌子,可是金丝楠木!”
“哦。”
“我这地毯,是上好的波斯地毯。”
“哦。”
“李承乾!”
“哦。”
李泰眼冒怒火。
恰在此时,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李承乾的胳膊肘,一个不慎,将桌角的笔洗撞到了地上。
哗啦一声,青瓷白玉,表面画着翠竹的圆盂,成了一片片碎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