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瑟瑟,舞姿卓卓。
角落的琴女,技艺不俗,可称大家。
堂中的舞女,身形妙曼,姿色绝世。
外头酷暑炎热,屋中清凉舒宜,桌子上摆着可口的美酒瓜果,两侧还有着娇滴滴的美人摇扇。
这悠哉快活的日子,不知道是多少人所追求的,又不知道要羡煞死多少人,但崔志玉还是觉得不痛快。
他天生是个野性子,受不得一丝一毫的拘束,可是现在,雄鹰被关进了笼中,自上次带着家兵出去回来,崔仁师就下了禁足令。
一眨眼,一个多月了,也不知平康坊那几个美妓如何了,还有姓萧的那贱商。
一股寒气从毛孔中渗出,左右扇风的婢女打了个冷颤,纷纷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崔志玉捏着手中的琉璃杯,眼神之中满是对嗜血的渴望。
蹲在家的这一月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他的脑中已有许多筹划,现在只等出去。
鹰翱九天,蛇鼠死期。
到时候他要亲自操刀,割开姓萧的那贱如狗的头皮,灌上一大碗水银,届时,只需静等一会,等到水银流遍全身,皮肤随之就会鼓起,然后就简单多了,跟剥香蕉皮一样,轻而易举的就可将他的皮给扒下来。
之后,就把他的皮挂在那马场的门前,看看以后谁还敢再跟他叫板,看看以后谁还敢再坑他。
“都出去…”
正幻想着时,一道洪厚的声音响起。
琴女止声,舞女止舞,婢女也停下了扇子,屋中瞬时没了人。
崔志玉将琉璃杯放下,无精打采的道:“爹,你怎么回来了。”
愁他衣冠不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脸上没有一丝少年郎该有的朝气,一股邪火刹时顶到脑门,崔仁师怒喝着道:“你个逆子,给我跪下!”
崔志玉无二话,懒洋洋的起身,软绵绵的跪下。
崔仁师更是来气,胡子乱颤道:“你这个畜生,我本以为,你整日在外头也就稍稍胡作非为了些,没想到你竟恶迹昭著到了如此地步。”
“你…你要让这长安城的人,都指着老夫脊梁骨骂,要将我崔氏千年清名败个一干二净不成。”
崔志玉漫不经心道:“儿子做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自个不清楚吗。”崔仁师气的手抖,从怀中取出那二十一张纸,狠狠的砸在了崔志玉的脸上,“你自个看看,看看你干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被人告到皇帝那去了。”
崔志玉捡起一张纸,阴沉的问道:“爹,这是谁写的。”
“我还想问你呢,说,最近是不是跟谁结怨了!”
最近…
崔志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杜爱同。
他可十二分的肯定,此事必是他所为。
搜集他的黑料,告到皇帝那去,摆明了是想置他于死地,这长安城里头,如此胆大无顾忌,又如此天真不知深浅的,也就只有从安西来的那贱商了。
可真是又蠢又不知死活啊!
崔志玉将手中的纸揉捏成了一团。
看到这个动作,崔仁师问道:“是谁干的。”
“不知道,跟我结怨的人多了,鬼知道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