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联想到了废储,这一年多来,皇帝对李泰的态度越来越火热,大有直逼当年盛宠的苗头,在李泰和李治之间,李世民本就更属意李泰一些。
四年前皇帝没有如愿,难保现在不会借着李治参与博戏一事,而再起换人的心思。
毕竟赌博也不算是小事,往大了说是能扣顶品行不端的帽子的。
而当储君,品行也是最为紧要的,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个太子,是以品行不端之名而废黜的。
念及于此,于志宁也慌张了起来。
李治是他的第二个学生,他的第一个学生是李承乾,那位已经被废了,如果李治也被废了,那他就教废了两个太子,世人会不会也给他扣个太子杀手的名头,就像他的前辈李纲一样,一生教导三个太子,结果两个被废一个被杀,世人都因此而讥笑李纲,甚至还有人说他能力浅薄心术不正,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教不出个好太子来。
为了名声,同时,也为了李治,于志宁来不及多问什么,火急火燎的就跑来了两仪殿。
他想要把罪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就算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起码也可让李治减轻些处罚。
想法是好的,可万万没想到,一切都是他多心了,皇帝还不知道李治参与博戏的事,自然,这个小朝会也就不是商议废储的事了。
此时此刻,于志宁心里头跟吃了千年苦瓜似的,苦的他脸都皱成了一团。
现在可怎么是好,他要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就成了告李治的状,可要是不说,又该怎么办事圆过去。
于志宁想的头大,他迟迟不开口,李世民蹙眉道:“于卿,太子到底做了什么事?”
“陛……陛下,太子……太子。”于志宁咬咬牙:“太子参与赛马博戏,都乃臣有失教导,主错在于臣,请陛下责罚。”
“你说什么!”
李世民霍然而起。
众人也都一脸吃惊。
于志宁硬着头皮,继续道:“太子已知行为不妥,特将钱财要了回来,此乃臣之过错,太子尚年幼,一时迷入旁道,尚……尚也情有可原,陛下息怒。”
输了钱派人去要,这事肯定是瞒不过去的,所以于志宁企图寻个好听的理由给蒙混过去。
但李世民是何许人也,当皇帝的,成天到晚身边都是彩虹屁和吹嘘恭维的话,他早已练出一双火眼金金来,真话假话一听就知,于志宁哪可能蒙混的过去。
好嘛,堂堂帝国储君,参与赌博就够让人不齿得了,竟还又干出输了要钱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来,这岂不是招天下人的耻笑,老李家的脸面算是丢光了。
李世民喘着粗气,两眼红的吓人,咬牙切齿的道:“去将太子叫来。”
说完,也许是太过激动,李世民眼前突冒出无数星星,它们一闪一闪的,让人只觉天旋地转。
“陛下!”
皇帝身子左摇右晃。
张阿难眼疾手快立马扶住。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小心翼翼扶着李世民坐下,见他面色潮红粗气不断,房玄龄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别在就这么过去了,于是好心宽慰道。
“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一天别想那么多了,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多管他们做什么。”
这话好耳熟啊。
李世民眨巴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