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心怀忐忑的去请安,扯着嗓子骂了一夜的高阳终于是消停了下来,彻夜未眠的崔志玉从屋中出来,准备去找那姓萧的算账,将昨日丢的脸面,还有输掉的钱,通通都找补回来。
“郎君…”
天不亮就在门外候着的老奴,见到崔志玉出来,颤颤巍巍的走上前。
崔志玉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不耐烦的说了句死了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从始至终,看都未看老奴一眼。
老奴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看着崔志玉远去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憎恨,可很快,憎恨又被麻木和空洞所取代。
唐律,主杀奴仆,无罪,他们这些为奴为婢的人,不过就是长着两条腿的猪狗,被人打骂如何,被人杀了如何,这就是他们的命。
天生贱命,苦之奈何,只能受着,只能忍着,不然,又能如何呢,老奴泣下沾襟,默默流着泪水。
从家中出来,崔志玉来了平康坊一青楼,很快,这些天一同在马场厮混的纨绔们也相继赶来,只是,来的人不是很齐。
看了看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的纨绔们,崔志玉问道:“范家老五呢,他怎么没来?”
“四哥,范老五昨日回去,就被禁足了。”
看向族弟崔文杰,崔志玉又问道:“郑六郎呢?”
“听说他被打断了一条腿。”
崔志玉:……
“那高德阳呢?”
“他昨儿都没敢回去,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高家的人,也正满长安城的找他呢。”
崔志玉又连着问了几人,崔文杰一一回答,毫无例外,没来的那些纨绔们,要么是被打的出不了门,要么是被勒令反省不准出门,要么就是躲藏了起来。
这些没来的人,都是最有背景的,要么是重臣之家,要么是望族出身,要么就是皇亲,今日若是有他们跟着一起,那最后就算追究起来,也不至于被处罚的多严厉,可现在这些人都没来,来的都是些家中背景不算太深的,这最后一旦被追究起来,恐怕不太好摆平。
崔志玉暗自犹豫着,不知道还该不该按照昨夜琢磨的计划行事。
“四哥,你叫我们来,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崔文杰出自清河崔氏,崔志玉出自博陵崔氏,虽然出自不同分支,但大家都姓崔,不用五百年,往上数个三百年,都是同一个祖宗,所以崔文杰跟崔志玉的关系不错。
对于这位族兄,崔文杰十分了解,他十有八九可肯定,今儿一大早把他们叫来平康坊,肯定是为了昨天输钱的事。
果不其然,随着崔文杰开口询问,崔志玉也不再犹豫,直接开口道:“昨天那马场耍诈,把咱们的钱全都坑了进去,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你们呢,舍得下那些钱,咽的下被姓萧的那贱商算计的气吗?”
纨绔们你看看我看看你,崔文杰试探的问道:“四哥,你说马场耍诈,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想,那房二是个什么东西,成日里傻不愣登的,只知道舞刀弄枪,就他那脑子,怎么可能一直练赢二百多场。”
“这就是那姓萧的布的局,他将房二那蠢货当成诱饵,故意让他一赢再赢,以此诱惑咱们跟着房二一起下注,最后把咱们一网打尽。”
听完崔志玉的话,纨绔们一个个顿时义愤填膺起来,有人骂骂咧咧的,有人则打起了马后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