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钱刚刚接过,还没有捂热乎呢,刘大郎又提出要借钱。
宋三郎还是抹不下脸来拒绝,于是将钱又给了刘大郎。
次日,刘大郎又在马场泡了一天,因为投的钱越来越多,加上今日买的骑士赔率都很高,所以刘三郎赢了足足一两银子又四百文。
“三郎,五百文你数数。”
宋三郎接过钱,迟疑的道:“你不会还借吧?”
刘大郎轻笑一声,“瞅你那小气样,不借了,我再多给你十文,就当利息了。”
看他豪爽又得意的样子,宋三郎忍不住问道:“你赢了多少钱?”
刘大郎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文?”
“什么二百文,二两银子!”
嘶!
宋三郎倒吸一口冷气。
二两银子,抵得上他干一年多的活了。
瞅着他震惊的模样,刘大郎更是得意。
“三郎,要不明儿你也跟我去马场玩玩,玩上几天,够你赚几年的了。”
宋三郎是个老实人,活了三十多年,他可跟赌字从来没沾过边。
可是,见刘大郎几天的功夫,就弄了二两银子,说不羡慕不心动,那也是假的。
正犹豫的时候,刘大郎开口蛊惑道:“瞅瞅你,想要赚钱,胆子就要大,你看看你们一家几口人,就挤在这小小的一间房里头,就不觉得憋屈,趁这机会赚上几两银子,开春了再盖上两间房,那多好。”
去年,去昭陵服徭役,结果家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官府最后给了几百文钱。
今年,宋三郎卖足了力气,才终于赶在入冬前,盖了这么一间屋子。
家里五口人,挤在一起也确实不便,晚上和老妻都没办法干活。
想到此,宋三郎狠下心,咬牙道:“明儿你去的时候来叫我。”
刘大郎笑呵呵的应了。
第二天,两人一同去马场,宋三郎还是有些胆小,他只拿了区区五十文,因此,还被刘大郎取笑了一通。
一日过去,宋三郎的五十文,变成了六十五文,真金白银拿到手,宋三郎的胆量也变大了些,第二日他将家里头的钱都拿来了,最后赢了足足一百多文。
来钱如此容易,直接颠覆了宋三郎的人生价值观,他对于马场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而刘大郎的左邻右舍,在见到他今儿拎着个羊腿回来,明儿提溜几壶美酒,也都相继参与到合买的事情中。
一股浪潮,迅速波及整个升平坊,随后向全长安扩散而去。
百姓,官员,商人,皇亲,各行各业,各个阶层,参与的人越来越多。
常乐马场,成了长安最负盛名的地方,整个场地再次变得座无虚席,尤其是下注的地方,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天上掉银子。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发横财的好机会。
哪怕是再谨慎再小心的人,当听到亲朋好友成日议论着赢了多少钱,当看到左邻右舍吃香喝辣的时候,他也会抵不住心中的贪婪,抵不住金钱的诱惑,继而一头扎进去。
七情六欲,唯一个贪,唯一个色,实难自制。
从十一月十五开始,到十二月十五,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马场的下注额度越来越高,人们争先恐后的加入这场盛宴之中。
房遗爱成了名满长安的存在。
之前,他是人人鄙夷的赌徒。
现在,他是人人追捧的赌圣。
虽都沾个赌字,可赌徒和赌圣的待遇,可说是天差地别。
在外,只要房遗爱出门,就会有一大批人紧紧跟随在他左右,这些人神情虔诚眼神炙热,敬他如神明。
在内,高阳对他嘘寒问暖,一改往日之冷淡,那些之前在名声臭了之时,对他爱答不理,对他避之不及的人,现在一个个也都趋之若鹜,就是对他怀有敌视之人,现在也多了分敬佩之情,比如东宫的李治。
“殿下,奴婢回来了。”
刘奇欢天喜地的进来。
李治淡淡问道:“今儿赢了多少?”
“殿下,整整八千两银子。”
李治呼吸一促。
此刻也无法在装淡定。
虽贵为太子,可李治的手头也很紧,不像就藩在外的那些兄弟们,除了例银外还能捞些外快,李治的收入是死的,每月也就五百来两银子的零花钱。
不错,就是这么点,在李世民看来,钱多不是好事。
有钱容易奢靡,不知百姓之苦,有钱易买人心,会生出祸事。
再加上当太子,宫里头吃宫里头喝,也无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所以,不管是李承乾当太子,还是李治当太子,在钱上面皇帝管的都很严。
李治的日子也是苦巴巴的,这些年省吃俭用,也就攒下堪堪不过两万来两。
这一下就赚了八千两,让李治怎能不激动呢。
深吸一口气,李治由心的道:“那房二是真厉害啊。”
刘奇笑着道:“是啊殿下,已经整整连赢二百三十四场了。”
听的这,李治又不禁起疑道:“他的运气也太好了,对了,那马场主的来头查明了吗,这么多人下注,一日赔得可不少,此人也太有钱了吧。”
“查清了,那马场主姓萧,是从安西都护府来的,家里头之前专门跟胡商做生意,父母病故后变卖家业来了长安。”
听到是跟胡商做生意的,李治打消了疑虑,那些胡人可是有钱的很,这长安城里头,凡是跟胡商来往的,一个个都是富可敌国。
不过,李治还是有几分疑心,做生意无非就是为了赚钱,但马场现在却是天天都在赔钱,那马场主就没什么应对之策,就做视长安城的人从他身上抢钱,这也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谨慎起见,李治吩咐道:“明天买最后一次,小心些,绝不能让父皇知道。”
刘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