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长孙无忌将高云拉起,见的他一副如丧考妣之色,故意沉着脸道:“高大人,你出任京畿府尹多少年了?”
高云中气不足道:“五……五年了。”
“五年,长安年年出事,你这府尹到底是怎么当的!”
长孙无忌拉高嗓门,瞪着眼睛怒声道:“当初在尚书省,你精于职事,多年来无所过错,所以京畿府尹空缺时,我才跟陛下推举了你,结果你呢,你将这长安,是怎么管辖的。”
高云战战兢兢低下头,喉结不断的滚动着,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再道:“让贼人一夜之间火烧长安,你这脑袋,我看也是快要搬家了。”
“相爷。”高云脸一白,再次跪下,颤声道:“您…您可要救救下官啊。”
长孙无忌睨了一眼,这次倒是没再扶他,而是自己也跪了下去,摆摆袖子,以标准的姿势跪坐好后,语气寡淡道:“实话告诉你,皇上很生气,甚至下令让马周,将京畿府自长吏以上者,全都拿去大理寺定罪。”
高云肩头一颤,吓得都抖了起来。
长孙无忌挺挺腰,放软语气道:“最后还是我劝住了皇上,要不然,你现在早都枷锁上身了。”
高云身子一软,又是后怕又是激动道:“谢相爷搭救,下官……下官以后唯相爷马首是瞻。”
先让心生惶恐,最后再卖个好,这一来一回,何愁他以后不听话。
长孙无忌暗自笑笑,转而干咳一声道:“不过,你也别就此觉得没事了,皇上今日虽是被劝住了,可保不齐明日,就又会改了主意。”
刚放下去的心,转眼又提了起来,高云紧张着道:“相爷觉得,下官现在该如何?”
“要想保住你这脑袋,当下最要紧得,一是安抚好百姓,二尽快抓住作乱贼人,皇上就给了十日,期限之内若是交不了差,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安抚百姓倒没什么难的,对那些受灾之人,免除上两年赋税,再一人给个两三贯钱表示慰问,也就可以打发了,可十日之内想要抓住放火之人,这就有些不可能了。
高云为难道:“相爷,现在只知道那贼人是突厥打扮,城里头的突厥人不少,就是一一排查,也得月余时间,十日之内想查清,怕是不可能。”
“还有……”
面色突然变得凝重,高云望了眼门外,低声道:“下官觉得有些不对劲。”
“何处不对?”
“下官觉得,此次的事,也许和那些突厥乱贼,没什么关系。”
长孙无忌诧异的看来。
高云小心道:“相爷,您想想,如果这场火是那些个乱贼出于报复而放的,那为什么要先在万年县放,然后再跑到长安县去呢,他们为什么不集中于一个地方,这样不是更安全更省事吗?”
“比如长安县那边,各坊的住宅更为简陋密集,如果贼人将放在东城的火放到西城去,那恐怕半个长安都将起火,这样闹出来的动静不是更大吗。”
“其次,据目击到的百姓说,纵火的贼人只有一人,那些个突厥乱贼这些年虽说被杀了不少,可也不至于说没人了,怎会只派出一人来呢。”
长孙无忌眉头紧蹙,高云顿了顿,接着道:“另外,下官发现,除了少数几户外,其余被烧的人家都是今年征发去昭陵做工的徭役之户。”
“如果,这场火是专门冲这些出了徭役的家庭来的,那么这倒是说得通了,被烧的这三十六坊,就是长安万年两县出徭役最多的坊,还有,您可知道那个顺口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