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嘿嘿一笑，看着也不像生气，只是没好气道：“这些个酸儒文官，真他娘的是些没屁眼的玩意，老子跟着皇上打江山，一刀一枪的打出了这万世基业，吃点牛怎么了，老子当年流了多少血。”
说着，程咬金还特地拉开前襟，指着胸口一道长长的刀疤：“你看看，这是洛阳一战的时候，老子替陛下挡的一刀，那血哗啦啦流了一地，老子躺了半个月才醒了过来。”
“老子流了那么多血，现在不得好好补补，他娘的，还要告老子，你今天再去京畿府，去跟那劳什子府尹说，老子就是爱吃牛，让他告去，就是告到皇上那，老子也不怕。”
管家尴尬的点点头。
只听程咬金又小声嘟囔道：“老子吃牛又不是不分时候，前些年缺牛的时候，老子啥时候吃过牛，现在突厥人一年送过来多少头牛，关中家家户户都养着牛，老子吃点牛怎么了，娘的，一群坏玩意…”
说着，猛然抬起头来，见管家还在跟前站着，顿时一拍桌子，骂骂咧咧道：“你他娘的还站着干甚，还不赶紧去。”
管家点点头，一溜烟的钻进了雪幕之中。
或许是因程咬金吃牛的频率太高的缘故，在处理牛这一方面，程家的人都已经轻车熟路，不过一个来时辰，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程咬金就顺利的吃上了牛。
铜锅下放着木炭，锅里的香料在沸水的催动下漂浮至两旁，程咬金夹起纹理清晰，薄如蝉翼的一片肉，放进锅里涮了两下，待其变成灰白色后，也不说吹吹，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那张棱角分明，五官错落有致，处处透露着英气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之色。
将肉咽下去，程咬金又拿起酒杯来，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咂咂嘴，乐呵呵的嘿了一声。
待将酒杯放下，程咬金似是想起了什么来，抬首望向站在一旁的管家，问道：“里脊肉切下来了吗？”
管家知道他的意思，连忙道：“老爷放心，都用油纸包好了，小的已经给大朗送过去了，等会他去当值的时候，就直接带进宫中去了。”
程咬金点点头，接着，又不放心道：“你再去给他说一声，不要直接傻乎乎的拿去给皇上，送去御膳房就行了。”
管家笑着道：“老爷放心，大朗都替您给皇上送了多少次肉了，他省得的。”
管家说的大朗，就是程咬金的嫡长子程处默，这小子如今在金吾卫中当差，程咬金知道李世民爱吃牛里脊，所以每次杀完牛之后，都会特地将里脊那一块送进宫中去给李世民。
“嘿，让你去你就去，那那么多话。”程咬金一边咀嚼着，一边嚷嚷道：“那小子缺心眼，你不提醒着他，这傻玩意八成要提溜着肉直勾勾送到皇上那去，赶紧的，别等会他走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管家躬身作揖，转身到了门口时，程咬金的夫人崔氏刚好进来，连忙又是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