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起。
官道两侧的竹林,如是婀娜舞女,摇曳起了曼妙身姿。
林宇将车窗拉开一条小缝,目光上移至天际,只见一团黑云自东边席卷而来,心中暗道:怕是要下雨了。
“去告诉张庆,差不多就扎营吧,我看快要下雨了,让他寻片空地,雷雨天在林子里不安全。”
“诺。”
程良骏一夹马腹,至张庆的马车一侧,轻敲下窗户。
张庆推开车窗,笑脸相迎道:“程小兄弟,殿下有什么吩咐?”
“殿下说,今日不走了,寻片空地扎营吧。”
“这……离巴州也就十来里地了,天黑前肯定能赶到,连着好几日都是在野外扎的营,殿下肯定也未休息后,巴州虽然是小城,但…”
张庆话未说完,程良骏便冷声打断道:“殿下说了,快要下雨了,在林中赶路不安全,扎营吧。”
说完,程良骏调转马头。
张庆叹口气。
看这天色,下雨起码也是入夜之后的事了,这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抓紧赶路到巴州,寻个舒坦地美美睡一觉,这不好吗,干嘛非要在这野外遭罪。
可怜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一路上风餐露宿,怎的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张庆一边心中嘟囔着,一边叫来那金吾卫中郎将,让他差人去寻片空地。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车队行到一湖边,就此停下开始扎营。
其他人各自忙活着,林宇自是什么都不用做。
待到帐篷搭建好,程良骏搀扶着林宇入帐。
“去将张如风叫来。”
程良骏去叫人。
不一会,张如风进来。
“殿下。”
林宇趴在一木板上,面色难看道:“替我按按背,这破马车颠簸来颠簸去,骨头都快给我颠散架了。”
张如风将袖子往上捋了捋,站在林平身侧,按照经络走向给他按了起来。
啊~
林宇轻声呻吟着。
别说,这会医术的人按摩,那手法就是厉害。
在张如风的按压之下,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如是躺在云朵之上,只觉舒适无比。
不觉间,林宇睡了过去,直到程良骏端着晚饭进来,他才被那香味所勾醒。
此时,天已黑,外面的风更大了些,自那云层之上,隐隐已有滚雷声。
程良骏将饭食放在小方桌上,而后从胸前取出一个紧包着的小手帕,待将手帕打开,里面静静躺着几枚银针。
程良骏用一粗一细,一长一短四枚银针,挨个将饭菜试了一遍。
银针试毒,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林宇也不清楚,反正聊胜于无,就当图个心里安慰吧。
等了几分,眼见银针没有变色,林宇这才拿起筷子。
吃饭间,库擦一声惊雷,这雨终是下了下来。
不多时,雨势渐大。
在那哗啦啦的雨滴声中,一股独特的声音自不远处的竹林中响起。
那声音清脆悠长,如是有人在抚琴一般,听的人心神俱宁,只觉轻松无比。
登琼宇楼阁,听仙子抚琴,不如入林间,听世间绝音,古人当真不欺人。
林宇吃饱喝足,往木板上一躺,悠然自得的听着雨声,程良骏抱着剑,盘腿坐在地下。
世界,在这一刻,格外的静谧。
可惜,美好总是短暂的。
窸窸窣窣的雨声中,突的多了些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凌乱,似是四面八方都是人。
那脚步声很沉重,似都是有力的精壮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