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看好了。”
“剑是这么挥的。”
柳浅浅的手顺着背后的力道，只是轻轻巧巧的一记横扫，却看见三个铁骑将士前冲的脚步猛然停住。
他们的瞳孔里的杀意散去，继而变成了惊骇，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砰！”
“……砰砰！”
三具再没有生息的人，缓缓倒在了台阶上。
也不知道宇文煜动了什么手脚，他们三个就仿佛再也没有骨骼支点一般，顺着台阶就滑落了下去。
画面太过醒目，惹的其余前冲的铁骑将士不由自主的纷纷停了脚步。
宇文煜便是站在柳浅浅的身后，轻薄的唇瓣似乎贴着她的发丝，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再敢有人上前一步，便是如此。”
声音低沉，却好像寺庙的大钟，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底。
根据礼制，皇上圣驾之前，除了暗卫与禁卫军，任何人不得携带兵刃。
大胤之礼，大抵就是如此，深入骨髓。
庄大人和周阁老一行此刻眼中都有些湿润，不管身上受了多重的伤势，也不管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有朝臣硬生生的挨了一剑，都没再挪开视线。
他们齐齐的面朝宇文煜，深深的拜下。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三声齐呼，可见天日。
宇文煜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起身吧。”
山上的“皇上万岁”和山下的“娘娘千岁”渐渐的在林间交错，整座瑶山都仿佛在颤动一般。
柳浅浅缓缓回过头，只一眼，就撞进了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眸之中。
宇文煜身穿了一身铁甲，身上的血色早早的凝成了紫黑的污渍，看不出盔甲原本的颜色，身后的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他的眸色向来沉静，可是此刻，亦有一道血污，一直从额头落下，划过眉毛和眼角，一直落到了耳根。
“怕吗？”
宇文煜问她，他的声音很轻，拿捏的小心翼翼。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般模样与平日相比，说是狼狈不堪也不为过的。
柳浅浅知道的，他问的不是眼前的战局，而是问，怕他吗？
她毫不迟疑，摇了摇头。
宇文煜嘴角的弧度像是深了一些。
柳浅浅不自觉的抬起手，指尖触到了他的脸颊。
她的手被冷风吹的久了，自是有些冰凉。
可是触碰到宇文煜的脸颊，却更是冰冷，如此看来，她的手兴许感觉还是有些温度的。
“皇上总算回来了。”
柳浅浅轻轻柔柔的说一句，没有质问，没有怀疑，只是好像陈述一个早早就知道的事情，除了话语中的欣喜，便是无尽的柔情。
宇文煜覆上她的手，“等急了吗？”
柳浅浅点头，“有一些。”
宇文煜又问，“想朕了吗？”
柳浅浅莞尔，还没有回答，就听见他又低沉的念了一句，“朕想你了。”
“很想。”
宇文煜便是这么看着她，眼里再容不得一人。
话音落下，他缓缓的低头，缓缓的逼近。
柳浅浅的呼吸有些急促，原本萦绕在鼻腔里的血腥气息更加浓郁了，她没有抗拒也没有抵触，反而是习惯了一般，由着这般清冷的铁锈之气将她环绕住。
她只觉得眼中的人影逐渐变大，甚至占据了整个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