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亲卫忽然问了一句，“乔副将，您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起初没有察觉，可是他一闻，周围听见的人都是仔细用着鼻子，用力嗅了起来。
终于有一个人轻声说了一句，“这味道有点像……像是……燃油……”
乔建元的头有些晕眩，他再抬头，忽然就看见爆射而来的火光。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啊。
“敌袭！”
“敌袭！”
“快……快撤退……！”
冲锋容易，调转马头哪有这么轻易？
尤其是被铁骑将士们劈砍的营帐，全都早早的浸满了燃油，仔细查看还能瞧见，营帐和营帐之间散落的木料也是极易燃火的。
一时间，火光滔天。
竟然比他们来时呐喊的声势，更加的直冲云霄。
乔建元看着眼前的火光，和空无一人的场景，又是仓皇而逃。
幸好他进入营地不深，还来得及退出去，可并不是所有铁骑将士都能有他这般幸运的。
而莫都统一行，看着营地的火光，眼底都是痛快极了。
“莫都统，”廖言轻轻的开了口，“我们也走。”
莫都统用力点了下头，高举手臂，向后挥了一下。
禁卫令行禁止，飞快的向山上撤离，回到了他们最初布防的地方。
乔建元的马尾巴都被火点燃，一时半会儿烧的马屁不住的嘶鸣，甚至连缰绳和重甲都无法控制马匹的走向，不住的挣扎起来。
其余将士也是没头没脑的往后撤离。
撤退，哪里顾得上军纪？
无非就是比谁跑得快，跑得慢？看看后面漫天的火舌，就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乔建元再也没法控制马了，直接被甩落了地上，他头一回失去了心神，手脚并用，连连往前爬着。
而他身后飞奔的铁骑将士们，哪里顾得上地上趴着的是谁？
有几匹战马堪堪踩着乔建元的身侧飞奔而过，甚至有两蹄子都踩到了他的战甲。
“救命，别……不要……”
乔建元听着耳旁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眼泪鼻涕再也顾不得，一个劲儿的流了出来，甚至身上还有些难闻的骚味。
一匹战马笔直的冲向趴在地上的乔建元，眼看两只前蹄就要准准的落在他的背上。
战马背上的将士微微一低头，看见地上的副将战甲，也是不住的惊愕，尽管他本能的使劲拉转缰绳，却也是为时已晚。
说时迟，那时快。
马儿嘶鸣，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在战马的马腹上……
战马像是承受不住着剧烈的力道，眼睛也翻了白，连带着马匹上的将士一同向后翻滚出去。
这名将士就没有乔建元的好运了，好几匹后来的战马直接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
再无声息。
乔建元惊魂未定，整个人宛若筛子似的颤抖，他的手指抠进湿润的泥土里。
他缓缓抬起头。
初升的太阳将人的面容照的光亮，他努力眨了眨眼才看清来人脸上的嘲讽和不屑。
桑沙的重锤捏在手里，垂落在一侧。
他的马匹打了一个响鼻，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狼狈的乔建元，“哟，这不是乔副将吗？不是信誓旦旦要拿下瑶山行宫，怎么落得这幅狼狈样子？”
乔建元的牙齿都还在打颤，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再抬头，只见桑沙身边又多了一眼，目光深邃，只是比往日多了些鄙夷。
郭满将军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撤退跑的太快停不下来的，统统被他们所带的将士斩于马下，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话语也如晨幕的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间。
“本将领兵三十年有余，征战无数，未尝败果，这也是第一次，看见战无不胜的辽城铁骑……”
“丢兵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