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很好,空气清新。
这天也是那位“一代名将”孙大将军找高人掐指算过的黄道吉日。
从淮北大营走出的五千人马看上去盔甲鲜明,浩浩荡荡。
他们手中挥舞的各色彩旗,色彩斑斓,迎风飘舞。
但从路人的眼光看,怎么着都感觉有点别扭:这伙人个个神态自若,喜气洋洋。真的不像是准备奋勇搏杀,剿灭土匪的,倒好像是去游山玩水的。
尤其是队伍的末尾,真就拉了一车美酒。烤炉、烤箱、肉串什么的倒是没看到。
并排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是那位壮志凌云的李大人和“一代名将”孙大将军。
孙大将军高昂着自己的头颅,一副目空一切,胸有成竹的姿态。
以五倍的兵力去碾压那些土匪,他有充足的理由表现出绝对的自信。
这些大摇大摆前来剿匪的官兵们还未到山脚下,山上负责瞭望的小喽啰,已经飞跑着去报告了山寨寨主,大头领熊四海。
熊四海的脸上并未露出惊慌之色,而是一脸的疑惑。
他先是低头裹好了绑腿,把自己收拾的紧趁趁利。这才不慌不忙地将那把大砍刀扛在肩上,跟着手下来到了山边的树林里。
伸长了脖子先向山下观察了好大一会儿,他小声嘀咕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与官军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扭头吩咐道:“告诉弟兄们,都给我在树林里好好猫着。准备好滚木、雷石。弓箭手都给我瞄准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易放箭。
一旦听到我的号令,首先给他来个居高临下,万箭齐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先派人去摸清楚敌军人马总量、怎么来头?”
话音未落,那位身材瘦小的二当家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说道:“大哥,已经摸清楚了。对方是淮北大营的孙大头,由他本人亲自带队。敌军大约五千人,依我看来者不善呀!”
熊四海沉吟了片刻,微微咧嘴笑道:“这个孙大头未免太自信了吧?明知我们凤凰岭易守难攻,山上的兄弟们加起来快两千人了,就带了这么点人前来送死?山道狭窄,就算他带再多的人来也没用。
二弟你带着兄弟们把这里守好了。我亲自带着一营兄弟们下去会会他。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先藏好了。待我发出号令,你领着弟兄们再动手。
一旦出手就给我往死里打。老子要让他未进山门,先死一半!”
孙启孙大将军率领着属下的官军,终于来到了山脚之下。
他气定神闲地抬头向山上望了一眼,吩咐部下摆开阵形,准备发起进攻。
山道蜿蜒崎岖,十分狭窄。仅从地形上来看,确实不是很有利于进攻的一方。
还没等孙大将军发出进攻的指令,却见狭窄的山道上烟尘滚滚。熊四海肩扛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竟然主动冲下山来。他的身后跟着几百号服装各异,手拿武器的土匪。
行至近前,熊四海轻轻勒住了马缰,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孙大将军,却并不开口讲话。
孙大将军忍不住咧嘴乐了:“还算有种。知道躲不过去了,干脆主动前来送死。见了本将军,还不速速下马跪地乞降?”
只见马上的熊四海不慌不忙,斜着眼珠冷冷扫视了他两眼,微微撇了撇嘴。
“孙大将军声名远播,我也早有所闻。我倒是想下马乞降,可惜我肩上的这把大砍刀不答应,我身后的这帮兄弟们也不会同意!
你身边的这位衣冠楚楚,一身官服,人模狗样的小白脸又是谁呀?
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李霄鹏李大人,怒目圆睁,面色紧绷,却是一言不发。
孙大将军提马上前了两步,指着熊四海的鼻子喝道:“大胆匪寇,死到临头还敢辱骂朝廷命官。今天本将军就要踏平这里,一把火烧了你山上的匪巢!这就是你胆敢与朝廷为敌的下场!”
熊四海脸色一沉,也懒得再跟他啰嗦。催马挥刀直接冲他杀了过来。
孙大将军之所以替李大人仗义执言,挺身而出,并不是因为他们俩有多么深的交情。孙大将军虽是行伍出身,但他也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位李大人是权倾朝野的田尚书的门生。
和他搞好了关系,就等于变相攀附上了那位田尚书,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当时军中高级统帅吃空饷已是公开的秘密,因为朝廷所发放的俸禄实在不多。
南宫大营对外号称十万万兵马,其实能上战场的不足八万人。
“一代名将”孙大将军自然比那位南宫大将军胆子更大一点,步子也更大一些。同样号称对外号称十万万兵马,真正能杀敌作战的不足六万。
那些空缺出来的人头,应该分得的军饷,自然落入了孙大将军的腰包。
因为属下确实没有那么多人,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这也许是作为“一代名将”屡战屡败的原因之一。
但来自外部的任何打击,都不能改变孙大将军良好的心态。所以他能坚持屡败屡战,永不放弃。
今天既是选好的黄道吉日,他又勇敢地挺身而出,他就是想让李大人看看,自己是多么地值得信赖。
两边的将士们还没动手,两位主帅先杠上了。其他人也真就不好插手,只能眼睁睁先瞪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