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离清湛的眸底泛起一丝狠意,语气却如往常一样平缓悠然,“说到底还是八娘不够狠,否则凭八娘这一手本事,有的是办法对付戚家,就像当初戚家让那术士动了镇国公府的风水间接害死大娘二娘一样,你也可以动一动那戚府的风水,叫戚家的那一大群子子孙孙全都横死荒野。”
姬臻臻目光骤然一紧,缓缓落在他脸上时,因为挨得近,还能看到他眼眸低垂时那根根分明的黑色睫毛。这世上真的有人,连眼睫毛和头发丝都要比一般人好看百倍,只是不经意间一瞥,就会晃得人失神。
空离捕捉到她异样的眼光,不由挑眉,“为何这般看我?好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人。方才那话不过是说说而已。怎的,我的话将你吓到了?八娘可不是那等胆小之人。”
姬臻臻嘴角微微下压,眉头不自觉蹙起,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紧绷,“你把自己形容得太好了,你说这话时像极了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不,是披着仙皮的恶鬼。空离,这世上有些话是说也不能说的,便是那个念头都不能动。你动了这个念头你就是滋生了恶。”
空离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八娘身上的某个开关,他知道自己应该就此打住,可他却还是忍不住辩驳道:“八娘,你是不是对我太苛刻了?世人若是连一刹那的小小恶念都不许滋生,那这世上便全都是活佛了。而你明知,我不是什么活佛,甚至连一个好人,我都算不上。”
姬臻臻盯着他那双清湛却深邃的眸子,捕捉到了那隐于眼底的那一丝倔,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自个儿都没生气,他气什么。
“你说的没错,但是空离,你自个儿品品,要是你说的那场景成真,那仅仅是小小的恶吗?”一大家子全部搞死,瞧这话说的,妥妥的大反派台词。就算是狗皇帝处决奸臣逆臣,那也是为首的砍头,剩下的抄家流放等。
空离:“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微顿,他眼底闪过一抹惊疑之色,“莫非……八娘还真有办法叫那戚氏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部死光光。”
姬臻臻在他的脸上定了两瞬,一时竟也没看出,他是真的惊疑诧异,还是故作姿态。
“鲁家村那位大人的事情你忘了?”她问。
“八娘是说那随春生?”
“人家如今在阴曹地府当了不小的官吏,你哪怕装装样子呢,也稍微客气些?以他那样的品阶,若是阳间有人直呼其名,他能感应得到。”
空离点点头,然后继续道:“我没忘记,那随春生的言咒曾咒死了那侮辱他夫人的恶霸一家,八娘的意思是,你也有办法做到?”
姬臻臻一阵无语,这点头点了个寂寞。
但她还是回答了空离的疑问,态度十分的郑重,“不只是我。言咒有言咒的厉害之处,风水玄术也有风水玄术的厉害。你方才那话可能真是你随口说说,可对我们玄门中人而言,这却不是随口说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