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见多了高门大族里的腌臜事,一早料到自己会遭此劫难,因此将这个秘密写了下来藏在了家中。
那学徒跟娘子打算卖掉这边的家产回老家,整理东西时发现了这个秘密,又打听到那小将军一家居然攀上了安平侯府的亲事,一怒之下便将此事禀给了柳氏。
学徒也是个聪明人,恳请柳氏不要马上找人对峙,他怕自己会被报复。柳氏听到这话,自然不会叫他出事,否则这就是在打安平侯府的脸。
等她找人护送这学徒一家离开燕京城后,她才又派了心腹去查这件事的始末,然后将查来的东西狠狠拍到了那差点儿成了亲家的亲家母脸上,指着她的鼻子,把他们一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别看柳氏出生世家,府上规矩严,但这骂人也有文雅的骂法,她管家不怎么在擅长,骂人却是个好手,不停歇地骂了足足半个时辰,话中都不带一个脏字。
而对方碍于安平侯府的威压,自己又确实干了缺德事,只能缩着脑袋当鹌鹑。
不过安平侯府这亲事真是太让人眼热了,那一家子竟还试图挽留,说大夫只是说日后子嗣艰难,没说一定不会有子嗣,指不定孩子们多试试就有了。
柳氏气得直接啐了对方一口。
姬臻臻听完热闹,问道:“这事儿没闹大吧?”
方青山摇摇头,“柳氏压下去了,而那家本就恨不得将此事隐瞒得死死的,更不敢闹大。但柳氏说了,日后他们家若想说亲,必须跟女方说清楚儿子的情况,他们不说,她就让人去说,把她儿子不举这事儿宣扬得人尽皆知。”
姬臻臻噗地一声笑出来,“伯母还真可爱,难怪魏二有时候也那么可爱。”
方青山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件事,“君又来酒楼前几日的诗会上,李兰瑶和姜绾妤遇到了宣王府世子胤丛云和戚十二郎,几人相谈甚欢。”
姬臻臻一愣,失笑,“这种小事也值得你特意说一声?我这几个闺中好友,你是一个都没落下啊。”
方青山却道:“胤丛云便算了,宣王府人口简单,但这戚十二郎,生在戚家,这戚家哪有真正单纯无害之人。”
姬臻臻笑他,“心眼再多能比得过我和空离?放心,我心里都有数,戚十二郎不是坏人,但”
姬臻臻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了句,“他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就不清楚了。”
“既然正好提到了这戚家,你便替我跑一趟,去戚家递个帖子。”
“此时?”方青山很快便明白过来,这帖子是下个谁的。
姬臻臻取来一张空白黄表纸,直接用指尖在上头写了一行字,再施以障眼法,变成了一份大户人家的请帖,这才交给方青山,顺口提醒一句,“近日燕京城里不太平,把你的伞撑着。”
她口中的伞是她特意做给方青山的法器,能对付妖魔鬼怪,更能对付天师法师,进可攻退可守,姬臻臻做完很满意,她的鬼侍用着也满意。
方青山应下,然后揣着这张“请帖”到戚府,叩响了府邸大门。
门房打开门,入眼便是一位身着青衣长袍的俊美郎君,他于夜晚撑着一把水墨画的油纸伞,捏着手柄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
看到来人,他微微一笑,儒雅客气地道:“这是我家主子的请帖,劳烦送到戚十二郎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