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贡院街上的文德茶楼。
茶楼外,照壁的古朴、泮池的清澈与文德桥的雅致交相辉映,无论晨曦初照还是夜幕低垂,这番景致都显得格外迷人,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文德桥,最早的历史要追溯到六朝时期的浮桥,唐朝建造木桥,明朝万历年间建成石墩木架桥。
文德桥的名字来由,一取名于儒家“文章道德天下第一”之意,即“文德以昭天下”。
二取自于孔庙“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之意。
每年的农历中秋与十一月十五日子时,一轮皓月当空。
当人们站在文德桥上时,月亮落在了秦淮河水中的影子,正好被文德桥一分为二,这一现象被当地人视为奇观。这一奇观,也称之为“文德桥畔半月边”,即“文德分月”。
在文德桥,还流传着李白醉酒捞月的传说。
相传,有一年农历十一月十五日的夜晚,李白来到文德桥附近的酒楼饮酒赋诗,趁着酒兴便在文德桥上观景。
在他发现月亮掉在水里后,毫不犹豫,扑凌一下跳下了桥,还张开双臂来捞月亮,水中的月亮也被剖成了两半。
茶楼二楼临街的窗前,一位年约三十的男子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他身着长衫,面容俊朗,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泊与从容。
作为文德茶楼的常客,他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手中的猴魁茶香四溢。
耳边,戏曲声婉转悠扬,他轻轻地闭上眼睛,让那悠扬的曲调在心中回荡,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偶尔,他会睁开眼睛,随意地向窗外的街上望去。
街上行人匆匆,车水马龙,而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文德茶楼,坐落于繁华的贡院街南侧,其位置得天独厚,紧邻东侧那座声名远扬的戏院。
也常有戏子来茶楼登台唱戏,在茶客的热烈掌声与期盼目光中,戏子们或吟唱,或起舞,将一幕幕经典剧目搬进这方寸之间。
坐在茶楼里的男子,名叫杨云楼,出身于一个历史悠久的中医世家,自幼便浸淫在草药的芬芳与祖辈流传的医术之中。
杨云楼不仅继承了家族世代相传的医术精髓,更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不懈的努力,将医术发扬光大,三十岁出头便被誉为“妙手回春”的神医。
今天杨云楼不是来给人看病的,而是来谈一桩生意。
即便是医术再好的大夫,也需要高质量的金石药材作为辅助,杨云楼的医馆在南京很有名气,也贮备了不少质量上乘的药材,但哪个大夫不希望自己再多备点好药呢?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一个自称姓宫的男子的电话,有一批虎骨追风酒、文王百子酒和双头龟,除此之外还有一批极品沉香、猴枣、马宝、犀牛黄、羚羊角。
中药材存放时间越久,药用价值就越高。
杨云楼听了之后颇为心动,他收藏的不少中药材都成了稀缺之物。
宫先生所说的这些药品,他基本都有,但唯独猴枣比较少。
猴枣是猕猴的结石,生病的猕猴才有,但也不是每只都有,主要是用于化痰,属于抢救药。
杨云楼轻轻抬手,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
他本可以按照约定的时间悠然前来,但一想到即将能够购得那些稀缺而珍贵的药材,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
这些药材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治疗疾病的,更是传承和发扬家族医术的宝贵资源。
因此,他迫不及待地提早赶到,巴巴地期待着与药材供应商的会面,希望能尽早将这些珍贵的“宝贝”收入囊中。
约定的时间悄然而至,杨云楼端坐在茶馆的雅座中,目光不时地扫向门口,心中隐隐升起一丝疑惑。
茶馆内人声鼎沸,茶香袅袅,而他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满心都是对那批珍贵药材的期待。
正当他准备再次查看时间时,一个伙计拎着茶壶,脚步轻快地走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恭敬地对他说道:“杨先生,有个姓宫的先生来电话,说他忽然有急事要乘火车返回上海处理,不能及时赴约了。不过,如果杨先生有意继续谈的话,请到火车站外的太白酒楼一见。”
杨云楼闻言,眉头微皱,心中虽有不满,但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银元,付了茶钱,然后起身下楼,动作中带着一股不容迟疑的决绝。
一到楼下,他便大声招呼了一辆黄包车,急切地对车夫说:“快,赶紧去火车站,我给你付两倍车资。”
说完,他便坐上了车,车身一晃,便迅速融入了街头的喧嚣之中。
杨云楼一到火车站,便被眼前的喧闹景象所包围。
只见眼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火车的轰鸣声和人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在人群中,不时能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穿梭其间,他们或低头乞讨,或高声哀求。
杨云楼边走边四处张望,目光很快被一家名为“太白酒楼”的小店所吸引。
尽管这家酒楼的规模并不大,但因为地处火车站的一侧,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因此生意异常红火。
进出酒楼的客人络绎不绝,有的匆匆赶路,进来简单垫垫肚子;
有的则是悠闲地品着酒,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杨云楼迈进太白酒楼,目光迅速在店内扫视,酒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他并未立即发现目标。
这时,一个伙计快步上前,热情地询问他是否需要点些什么。
杨云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来此并非为了用餐,而是想找人,并向伙计打听宫先生的下落。伙计听后,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情。
不过,他随即提醒杨云楼,或许可以上二楼去看看,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宫先生。
杨云楼点了点头,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二楼的环境相比一楼确实清净了许多,少了些喧嚣,多了份宁静。
杨云楼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低头翻阅着手中的报纸,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杨云楼略微一沉吟,便径直走过去,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宫先生吗?我是杨云楼。”
对方听到杨云楼的问话,轻轻合上手中的报纸,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