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林过隙,一路追了下去。
郑大庆人老成精,忧心忡忡道:“前面不会有埋伏吧?”
干盗墓这行的,便是亲父子之间相互防范也不为过,郑大庆警惕性非常的高。
他看蒋进虽然一片热忱,又有一腔血性,但毕竟是个二十来岁出头的年轻人,容易着了对方的道儿,是以好心提醒。
“不管怎样,活口都得抓到!”蒋进态度坚决,“你的伤要紧吗?”
郑大庆道:“不碍事,我能撑得住!”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始终躲在我的身后,保护好自己。”
郑大庆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年轻人,心中莫名的一暖,这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周新刚,当年周新刚也是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满腔的热血。
郑大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弩:“好,既然你这么说了,这件事是因老汉我而起,我岂能让小兄弟你挡在我的前面?”
就在这时,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林子外面乌云盖顶,但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蒋进和郑大庆反而觉得林子里燥热异常,终于一声霹雷,暴雨如注,枝叶被雨点打得啪啪作响。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两人的身上就被淋透了。
郑大庆毕竟老了,看着前方狂奔的身影也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蒋进却并未受大雨的影响,犹如一只灵活的狸猫一样跳跃在林间,渐渐地缩小了和目标之间的差距。
蒋进一边追,一边说:“天黑了好啊,下雨了就更好了。”
他退下了弹夹,将子弹压进去,然后拉下套筒推子弹上膛,“天黑了,有埋伏咱们也就不怕了。”
郑大庆看着蒋进,决定还是尽他所能劝说一下。
当下郑大庆又说道:“小兄弟,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泄你的气,可是考虑再三,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林子里不知道藏了对方多少人,咱们还是不要太过冒险的好。”
蒋进便蹙眉说道:“老郑,你怎么又绕回去了?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抓个活口,你要搞清楚他们为什么杀你,同样我也得把情况搞清楚了才能向周科长汇报。”
“好吧,那就抓个活口,顺便报仇。”见蒋进心意已决,郑大庆只能退而求其次,又道,“但是,对方可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我早年间曾经跟小日本子打过交道,阴险狠毒着呢,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咱们抓个活口就赶紧走,找个地方好好审审,你说是吧?”
“活口当然要抓,但其余的鬼子也不能放过。”蒋进冷冷的道,“总之,你就保护好自己就行。”
郑大庆道:“那你要杀多少鬼子才算够?”
“杀多少才算够?”蒋进对着夜空狞狞一笑,说道,“全部杀光才够!”
“你说什么,全部……杀光?!”郑大庆的脑门上立刻浮起了两条黑线。
“对,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蒋进略微停下脚步,从鞋底抠下一块泥巴,先搓碎了,然后用手指沾了泥巴用力涂在脸上。
“老郑,你也扮上!”
郑大庆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葫芦画瓢地照做了。
蒋进可不是瞎说,而是真动了这个心思。
之前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还有些顾虑,做起事情来就难免缩手缩脚。
可是现在,几乎是已经明牌了,难道还留着这些小鬼子过年不成?
蒋进本来就是临城人,小时候跟着父亲做生意,外面的这些郊区没少来过,这种暴风骤雨再加上丛林的地形,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
郑大庆却没有蒋进这样的乐观,沉声道:“小兄弟,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来到我们家的杀手至少有十几个,除去被你我干掉的两个,受骗回村的两个,以及前面的这个,起码还有五六个,再加上他们提前埋伏好了,就凭着咱们两个人,能杀光小鬼子这么多人……”
蒋进却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脚步加快了许多,这让郑大庆不由地赶紧闭嘴狂奔,他毕竟是年纪大了,胳膊上又受了伤,不免气喘吁吁,落在了蒋进的身后。
忽然,蒋进停了下来,郑大庆还道是发现了什么情况,赶紧猫腰躲在了一棵树后。
某一刻,蒋进霍然说道:“四点钟方向,有两个小鬼子,先干掉他们!”
话音还没有落,蒋进就已经拎着手枪冲了出去,兔起鹘落之间,便已经到了几十米开外,郑大庆别无选择,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通往临城市区的大路上,三辆黑色轿车正在冒雨疾驰,车轮滚滚溅起阵阵的泥水。
稻叶昌生坐在中间的一辆轿车后排,他脸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地处理过了,但他必须赶紧回到城里的诊所进行治疗,否则就会留下难以消除的疤痕,脸上明显的印记对他的潜伏是非常不利的。
时间,在令人焦灼的等待中悄然流逝,天色也是越来越黑了。
现在稻叶昌生不仅担心那些手下对郑大庆的追捕,更担心回城路上的截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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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郑大庆的搜捕无果而终,自己的手下又遭到了中方军警情报部门的截击,那么这次溪水村的行动,也就是彻底的失败了。
真要是这样,石原先生那里又该如何交待?
稻叶昌生正焦灼不已时,旁边的一名手下开口说话了:“组长,您不要过于担心,郑大庆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家伙,以中村他们的身手,应该没有问题。”
中村就是稻叶昌生留在溪水村附近的临时行动负责人,在离开郑大庆的家不久之后,稻叶昌生便判断出郑大庆肯定要回自己的家中给那对母子收尸,便令中村带着人返回。
稻叶昌生神情凝重的摇摇头,说道:“中村等人的身手我倒是不太担心,只是郑大庆这个家伙老奸巨猾,他的家人被我们当场射杀,他都没有出头,可见其心机之深沉。溪水村他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而已,还能翻腾起什么浪花。”手下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