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隐约听到了涛声的呼唤,洁白的月亮流淌出的白光像极了又一场无意义的潸然泪下,他躺在那儿,想发出一点笑声,最好是那种能惹怒死神的狂笑,随即他想到,啊,这不是我的身体,就连笑也不是我的……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闯过一片密如荆棘的陷阱,没有蝙蝠战衣,他不代表任何角色、符号、观念,仅代表自己,这具肉身强壮、遍布伤口,他还年轻,就尝到了穿戴老旧铠甲时的沉重滋味。他被哈莉奎因一路引来,穿过象征荒芜精神的都市高楼,穿过咀嚼狂乱的巷道,穿过一条裂开的路面,冥土的风从中吹出,摇晃着挂在电灯上的碎布。
他结结实实地遭到了暗算,这不算什么,所以才能被他嘲笑上一句庸俗,按照计划,他如果不能逮到哈莉奎因,那后续去接夔娥的将会是史蒂芬妮……达米安在与刺客联盟周旋,他需要拖住他的母亲,等待其他人都回援,而提姆,大约会被两位来自泰坦的朋友们牢牢地护在什么地方,做戏做全,他八成也还在半死不活呢……
阿尔塔蒙曾经问过,你一定得独自前往?
是布鲁斯一定得独自前往。他强调,而且,我们需要借助的那些外力本质上是不可靠的,需要看着,所以你得去帮小葵。
他从不会将愁苦装饰到脸上,这就是为什么阿尔塔蒙不可避免地生出担心。
潮湿和黑暗在灯光之外繁衍,蠢蠢欲动地侵蚀欲,他想起了某个能够放歌的秋日,欢笑喧闹着,滋养纤细的心灵,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因为他很快就从幻觉中醒来。
漫长的雨夜催生出思考,命运腐朽,英雄颓废,偏偏这些东西也照样伟大……毁灭般的伟大,他从不在这种时刻呼唤上帝,他早就厌倦了。直到有人站到他的身侧。
“……”他扯了一下嘴角:“……我还当您准备把我丢在这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哦、哦,我的疏忽。”对方不疾不徐地说:“不过,您的抗毒性很出色,我想,这点麻剂还难不倒什么。”
他还是那副装得假模假样的语调,伪造出的亲切也能让人生出欣慰吗?谁知道这个。布莱雷利感叹,这样炉火纯青的演技,仿佛把自己敲碎了融入角色一样,他甘拜下风。
“你希望我怎么称呼您?”他没能收好自己奇异的心情:“盲鸦?还是……阿尔弗雷德?”
被叫破真名的——英国绅士用手杖敲了敲地面,他丝毫不惊讶,而是反问道:“那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您呢?阿祖罗少爷?还是布莱雷利少爷。”
他说:哈。
他倦怠地说:随便吧,我现在脑子有点混乱,那疯女人引爆了快三栋楼,要不是红罗宾有先见之明,开辟了逃生渠道……
他的喋喋不休突然停住了。
“所以你不是我们的阿福?”他转了一下眼珠,“韦恩宅那边的通讯全被封锁,提姆构建了一整套虚拟情报,编得他三晚上没睡,那边很难知道哥谭的真实情况。”
“自然不是,布莱雷利少爷。”这位潘尼沃斯先生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您是什么时候怀疑到‘我’身上的。”
ap;ldquo;啊,ap;rdquo;布莱雷利说:ap;ldquo;大概是从ap;hellip;ap;hellip;一开始?这么说也不准确,其实我没想太多,姑且算你在美国发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开始吧。ap;rdquo;
?霍勒船长的作品《[综英美]我在哥谭开万事屋》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说:“我一直很怀疑,假设那桩杀人案的证人只有托马斯韦恩一人,那盲鸦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死得太快,而且也是意外……那这么短的时间里,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可能听过他讲这件事:他的老婆,他的管家。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把事情记录了下来……”
“介于……也一起死了。所以‘盲鸦’要知道这件事,只能通过阿福,我曾经想过两种方案,潜入韦恩大宅去寻找记录,或者干脆去偶遇阿福以获得更多信息。”
“……后来确实是成功进去了,虽然是被捡进去的。”他自嘲地笑笑:“但案件还有疑点,我不知道提姆那边发现了什么,在我看来,阿福应该是和‘盲鸦’有联系的,或许‘盲鸦’是他认识的什么人,没准是他上哪结识的名流之类的,您的偶尔会讲几句英式阴阳怪气的话……这也是为什么我决定暂时留在哥谭观察,而没有直接带着朋友跑掉。”
“真是不错的推理,但您那时也只是确认了‘有关系’,是吗?”
“还有一个……不能算作证据。”他想了想:“——盲鸦在道上的称号。”
正常来说,他应该用BldCrows(盲鸦)作为代号,但对方却选择了BldRook(盲白嘴鸦),本来rook也有骗子之意,盲鸦还是个情报贩子,这代号合情合理,毕竟人管那么宽干什么呢,别人叫什么和他也没关系吧。
直至他灵光一现。
——WhokilledCockRob?(谁杀死了知更鸟?)
——Who\#039;llbetheparson?(谁会来做牧师?)
——I,saidtheRook.(是我,乌鸦说。)
要怪就怪“罗宾‘这个称号对于这个家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吧,联想一旦开始,人就会不自觉地去找补。
“乌鸦对英国来说有意义……虽然这个说法不太站得住脚,哪个地方没有乌鸦的传说呢?奥丁之眼,阿波罗的化身。”他哼笑道:“很多都只是我的直觉,这东西太玄妙了,就是,就是我一直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可以想象,”英国绅士单膝蹲下,他甚至宽慰了他一句:“您平时应该没少跟在另一个‘我’身边忙活吧?比如成天去厨房打下手,帮忙侍弄花草……在撒丁岛的那几年,您就学会了如何栽花。不过,您一无所获,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