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想放手的。克拉克想,这是多不容易的一份情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又有谁想放手?
“如果是我……”他自言自语道,却忘了此处不止他一个观众,在布鲁斯转头前,他赶紧补了一句:“没什么。”
……也不会愿意放手的,虽然释怀也是一种美德,不过,谁又能断定自己真的能永远抱着大无畏的态度面对每一件事呢?
随即,他又想到了点让人高兴的事情:力量催生傲慢,连他都一直在如履薄冰,生怕什么时候坠入万劫不复——有人拉他是一回事,这孩子并不高高在上,这就已经很好了。
以平凡为主指挥的生活旋律再次不紧不慢地演奏下去,那点杂乱的节拍像没入水中,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布莱雷利再次离开了,他还需要去处理一些本以为已经了结的问题——还是在真正的她期盼并希望同他一起度过的春天到来前走的,好在他再三保证还会回来。
属于冬季的忧郁不知不觉中从他身边离开了,也许是错觉,而夔娥还是会用那个邮箱,不时发点消息。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人人都是这么过的生活里,帝王故事,数学符号,被赞颂为美的诗文,被古代骗子用来催生火焰的试剂……林林总总,都得在这三年里被揉成一团,塞进学生们的脑子里。她原本是对此厌倦的,
学完了会考科目,还得继续带着剩下的包袱往前走。物理三定律,所有人都被吸附在这个球体之上,碌碌奔走。
沉寂许久的邮件标识又亮了起来。邮件里附上了南欧的碧海蓝天,留言只有一句话: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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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她蓦地想起布莱雷利的眼睛,似乎她见过的外国人里,大部分人都没有那样一双蓝眼……蓝色的眼眸属于隐性遗传,大概他的父母都是蓝眼。她趴在课桌上,在每一个不能漫步的日子里,焦急着打转的自我突然平静了下来,蓝色、蓝色。在明媚的课间,在哨声和进行曲的应和下,她罕见地做了个蓝色的梦。不再提心吊胆,不再畏惧,对于她而言,明亮原本是孤独的另一种形态,那些捧起来就会刺痛自己的光芒却就这样消散在了广袤的沙滩上,转眼间,她又回到了那个散发着幽香的夜晚,一枚搁浅的蓝月躺在水洼中,等待有谁来将其打捞,然后掷入大海……
等他们再次搬教室时,一轮夏季又过去了。升入高三后,时间所剩无几的陈词滥调再次冒出头。
但说实话,除了课业更加繁重,其他也没什么变化,除了——天晓得布莱雷利是从哪冒出来的,他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还做了伪装,然后就这样视门卫于无物,说进就进。
还专门挑夔娥吃午饭的时候过来的,在人满为患的食堂里,其实身边坐着谁并不重要,大家爱上哪吃都行,直到他开口说话,夔娥才吓掉的筷子。
还好掉在桌上。
“你你你你……”
“我什么?”他打量了一眼她的饭,看着分量很多,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阳奉阴违,他还真不清楚一个夜兔每天具体要吃多少。
“……你要吓死我啊!”她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嗨,谁有空看他们似的,都在忙着打饭吃饭——虽然这饭也不算好吃吧。“你能不能说一声……哎算了我现在晚自习都要上到十点半了。”
“嗯?”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是你说的事情办完了就回来?”
“那你……”
“也不算办完吧,顶多就稍微做了点……交换。”布莱雷利说,他突然笑了一下:“还多亏了你,上次你把他们吓得够呛。”
上次的细节夔娥自己是已经记不太清了,问就是考试霍霍的,她点点头,“然后呢?”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布莱雷利喝了口汤,暗暗思忖。即使后来在中国这边没见报,但跑掉的漏网之鱼倒成了个隐患——他就是为了处理那家伙才不得已匆匆离开的。不过托夔娥的福……她倒是在不明真相人的眼里造成了一定的震慑效果,狐假虎威,东方是这么说的,既然有机会,不抓白不抓——
“我还得谢谢你给我凿出来一个口子。”
“什么?”
“或者说,创造了一个机会……”他想,在不清楚他有什么底牌之前,黑手党那边多少是会消停的,不过他没再继续下去。“算了。”
“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每次都这样。”夔娥抱怨道:“不过这次你要留几天?”
他几乎在同时说:“说起来你想跟我走……跟我去走走吗?”
“什、什么?”
“好吧,或许你还需要完成你的学业……”布莱雷利嘟囔了一句,先回答了上一个问题:“都可以。”
“我可以不用走了。”他敲了敲塑料桌板:“所以你也可以认真考虑,不用着急……我记得你一直很羡慕无拘无束的生活?你想去哪里?我都能带你去。”
——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