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来人高大魁梧,浓眉大眼,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神情坚毅,只是眉头微皱,显然较为严肃,看起来是一个不太好打交道的人。
他看了一眼陈传后,又环顾四周,似乎发现了什么,显得略微有些惊讶。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了什么,向远处伸手一指,一道流光迅速倏地一闪,那边的血色猎骑团的首领还在朝这边观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团光芒所淹没。
轰隆一声,那一处山头在一阵闪光中爆炸开来,带着高温和烟烬的石块碎砾飞溅至天空之中,再翻滚着落下,等到烟尘散开之后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那人审视看了对面两眼,这才转回头,朝着陈传这边走过来口中说:“陈处长,我是范振同。”
陈传在对方现身的时候,就差不多知道这位的身份了,他说:“范副团长,你好。”
这位是大顺第一批代表团队的随团格斗家,很明确在境界上已然达到了洞玄观之境。
范振同这时肃声说:“陈处长,我想问你一句,你既然收到了电报,为什么不撤呢?你知道这有多么危险么?”
陈传说:“多谢范副团长的关心,不过我有我的职责,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范振同神情依旧严肃,可眼神中原本凌厉的光芒却缓和了一些,他又看了下周围,问:“解决了?”
陈传点头,“解决了。”
范振同看了看他,尽管刚才已经猜出结果了,可是得到他亲口确认,却让他也不觉生出了一丝不可思议。
洞玄观和长生观虽然同在载玄机这一层次之内,可是此境之内,每过去一个关隘,就是一个较大的跨越。正如破限未久的格斗家与长生观境界的格斗家无从比较一样,再一个层阶上去,那差距只会更大。
哪怕洞玄观格斗家的部分力量,正常情况下,也不是在此层境之下的格斗者所能抗衡的。
而且看现场的情况,战斗应该结束的很快,陈传看起来更是毫发无伤,这又怎么能不让他惊讶?
他沉默了片刻,才又说:“看来国内和代表团对陈处长你的评价还是过于低估了,但是陈处长……”
他严肃说,“我必须要提醒你,洞玄观格斗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今天来的只是部分肢体,如果再多分出一部分,你未必就能过关,这个侥幸心理以后不能有。”
陈传点了点头,同样郑重回应:“范副团长,感谢提醒,请相信我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非一时冲动。”
他虽没有和全盛时期洞玄观的人直接交过手,可他与宇文玄奇的躯壳对阵过,并且在阅读那本“纲要”的时候,其中有人就是这个境界的格斗家,常也会讨论一些这个境界的玄妙,所以他并不是对此境一无所知。
当然要说完全有把握,那倒也不是,对阵格斗,争的是一线生死,从来没有百分之一百稳妥的,而且这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那他就算离开了,也不见得就稳妥了,迟早是要面对这一遭的,他不可能指望范振同这般人能时时刻刻过来帮自己。
可以说他走到了眼前这一步,很多事情就是避不开的,只有直面以对,才能解决后续的麻烦,所以这一战他必须要打!
范振同显然并不完全认同他的说辞,摇头说:“陈处长,那些初之民的命与我们大顺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与你这样的格斗家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你是大顺培养的人才,没必要为了不涉及核心利益的事物上那么拼命,有些东西,丢了就丢了,保护你自己才能更好的维护大顺的利益。”
陈传迎着他的目光,说:“范团长,感谢你这次来援,但具体事务该如何处置,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范振同看了看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说:“既然你这边没有问题,那我就离开了,这一次失败,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只是陈处长,你还是自己小心。”
说完之后,他转身向外就走,几步之后,来到了山崖边上,整个人忽然就如坍塌的沙堆一般散落下来,最后化作了一滩鲜艳夺目的血液,而这些血液也如刚才所见的手掌一般,很快化散了无数的碎屑沙砾,很快就消失无影。
陈传站在山头之上,目注那飞散的尘屑。
一入洞玄观,格斗者可说是完成了一场全新的蜕变,宇文元奇在死亡之后,其躯体仍能够自行拼合起来。而今日所见,只是一部分血肉活化似就能拟化成一个完整的个体,并单独与人战斗,这让他更直观的领略了此一境界的力量。
当初纲要上所着重强调的,就是格斗家在此境之中自我存在的强度会得到巨大的提升,现在看来无愧于这个说法。
其实刚才那一战,对他最大的压力不是来自于正面的较量,而是那一股一上来就倾加于自身身上的精神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