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杯水!
苏米急忙扭头,一眼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杯子,瞬间她脑中轰轰作响。“完了”这两个大字在她脑海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展示,这下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木已成舟,现在也根本来不及再去找顾梦瑶对峙,苏米麻木地推开陆焕,静静地坐起来,抓着被单的手紧了又松,缓缓下了床。她咬咬嘴唇,把地上一件件凌乱混杂的衣服慢慢捡起来,泪水断线珠子似的落下。
视线模糊中,阳光穿过指尖在地板跳动,她回忆起三年前的那场相遇。灿烂的阳光,温润的风,他们十指交缠双手紧握,沿着街道无止境地奔跑,直到气喘吁吁,最后他们相视一笑。正是因为那一份默契,苏米坚定地认为她的命定之人就是陆焕。
直到再次相遇,苏米失落地发现陆焕早已有了恋人,一切想象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但苏米不肯放弃,固执地留下来,作为陆焕的邻居。可笑的是他的目光永远都在顾梦瑶这个女人的身上,哪怕一丝都不愿分给其他人!
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他们甜蜜幸福,苏米心中郁郁,但不管怎样,对他们她始终是祝福的。直到她发现顾梦瑶劈腿,才决定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准备替陆焕解决这件事,以此当做报恩。可谁能想到,直接把她自己搭了进去,实在是丢死人不偿命!
苏米深呼吸,捞起衣服进了浴室,温热水流缓缓淌过,肩膀上一阵刺痛。苏米侧首,瓷白皮肤上,肩膀右侧那圈被啃咬的红痕愈发显眼,指尖轻轻拂过,又是一阵疼痛。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好避过肩膀,简单冲洗了一遍身体。
镜子中的人面若桃花,水目盈盈似有春色,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更显无辜。苏米上下打量一番,恨不得闭上眼睛,这特么是谁!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该来的迟早要来,苏米深呼吸,手指轻颤,缓缓打开一条门缝,一包日用小翅膀被塞了进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与之同来的还有熟悉的声音:“瑶瑶快换上吧,昨晚你大姨妈来了!”
其实被偷吻的时候,陆焕已经醒了,但昨晚太过尴尬,他差点克制不住自己伤害到她,情难自抑下只好在她肩膀上狠咬一口。奇怪的是,昨晚明明只是微醺,但他却在之后很快就熟睡过去。浴室门久久不开,陆焕不由担心起来。视线扫过床单上的红梅,心中了然瑶瑶应该是误会了,她大概以为昨天发生了,咳咳,第一次……还是让他出面化解这个尴尬吧!
大姨妈?!苏米怔住,手却在惯性之下打开门,“你的意思是,昨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焕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一时愣住,只见她发丝还在缓缓滴水,肩膀微微颤抖,头低低垂着窥不见表情,宿醉的他捏捏眉心,“瑶瑶呢?”
苏米心中紧张不已,此时她身上只有一条单薄的浴巾,本来还在为该怎么解释而苦恼,谁知陆焕目光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一听到瑶瑶这两个字,苏米不由拳头紧握。是了,无论何时何地,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再也不想思考下去,苏米挥出一拳,却因为身高差距,最后只落到陆焕的胸口。没有达到预期效果,苏米干脆跳起来出手。
没有预料到苏米会跳起来袭击,陆焕下意识一挡,抓住她的手腕,在墙上反扣住对方。见她停下反抗,陆焕轻轻拨开她额前刘海,一眼看到一双水汪汪的泪眼,面容陌生又熟悉。苏米偏过头,不愿再和他对视。陆焕视线落在那颗鲜红的耳钉上,愣了一下,“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米,陆焕的新邻居,一个穿着白色雪纺长裙,长发飘飘的安静女孩。苏米面对他的时候似乎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将头发捋一捋,别到耳后。房东给他介绍的时候,他并没有细听,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从心上浅浅掠了过去。可因为在艺术方面的敏感,他记得苏米的耳钉,十分别致,与她周身的气质并不相似,却又奇异地相融,红钻张扬闪耀,在阳光下绚丽非常。
许多年后,每每回忆起此时这一幕,陆焕都会情不自禁地微笑。是的,那一瞬间,他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人儿,那双盈盈水眸,清澈又复杂,带着他无法读懂的情绪,后来的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再见钟情。只是,当时他不懂,以至于,错过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