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离开河北正往山东而去的王文龙得知消息,瞬间在心中对万历和李成梁骂娘,然后加快赶路。
登州。
王文龙、王喜两人默默坐在驿站的院中,毛文龙、王化贞、潘秀站着等待。
王文龙的脸色阴沉,毛文龙则根本不在乎王喜在场,一管一管的抽着烟。
王喜尴尬笑道:“建阳先生,事情已然定下,先生受圣上口谕褒扬,乃开海功臣,前途定然是无量的。”
“敢问公公有无辽东消息?”王文龙不耐烦的问。
王喜这才回答道:“据我所知,此事乃是李总兵定下,圣上点头的。李成梁在密信中说喀尔喀蒙古即将南下入侵,蓟辽总督蹇达也上书要求防备,如今所谓撤防,其实乃是整饬边备的一步。”
毛文龙忍不住道:“公公既然得知,怎么一点风也不透出来?”
王喜道:“这样事情岂是可以拿来说嘴的?我今日透与你们,便已是担着莫大风险。”
王化贞笑道:“我等也知公公一片苦心,若如此说来,撤防六堡也只是一时之事,不得已而为之了。”
王文龙冷笑道:“事情若真这么简单,那就不需要从山海关调兵火速进行了。”
“建阳未免太过言重,”王喜皱眉说:“李总兵以性命担保,喀尔喀蒙古的确有异动,不日便能见到。”
“呵,异动?他可敢说是什么异动!”王文龙知道王喜能够来和自己谈话,定是受了万历皇帝的意思,即使这样,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喀尔喀蒙古的异动原因便是去年年底喀尔喀蒙古诸部归顺了努尔哈赤,草原上内讧,朵颜部斗争失利准备南下。所谓整饬边防,就是为了防止这一次朵颜部的抢劫!”
王喜惊讶道:“建阳哪里来的消息?建州女真哪来的力量收了喀尔喀蒙古诸部?”
王文龙冷笑说:“这消息最多便是瞒到朵颜部南下抢掠之时,所以李成梁才要趁着这段时间赶快将六堡撤防,生米做成熟饭。届时再问起来,他便说自己只探知了朵颜部要南下,其余信息也是从朵颜部得知,如此一推干净,事情也做成了。他以为靠着辽长城就能够抵御女真从东部的入侵,是,他七老八十的人赌输了也就输了,输了也能落个好死,辽东百姓日后又当何如?国家土地皆做了他们棋盘上的筹码了!”
王喜听的目瞪口呆,他是奉万历的命来跟王文龙沟通的,希望他不再在辽东之事上搞事,但却也不知道喀尔喀蒙古归顺建州女真的消息。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可是天大的阴谋。
而毛文龙也惊讶莫名:“李成梁能有这样的胆子?这赌的可是太大了!”
王文龙哈哈冷笑:“蹇达一世名将,这么简单的计谋都想不清楚,今年蒙古草场又没有遭灾,朵颜部莫名其妙大举南下做什么?一来二去都劝不住,这群人就能这么自信!”
由不得王文龙生气,他布局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万历皇帝居然还能搞出一手机械降神,直接把盘子给掀了,还强渡关山、自鸣得意,跟决心带着大明去找死似的。
王喜听的也有些呆滞,小声道:“李总兵不至于如此阴险吧?”
王文龙气的想笑:“他若连这样的手段都没有,怎能独霸辽东三十年?”
王喜再没说话,他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当务之急是将事情回报给京城。
王喜离开,王文龙都没起身,几个人把王喜送走,就见王文龙脸色阴沉的思索一会儿,抬头对毛文龙道:“伯龙备船,我要去辽东,他不是准商民入宽甸吗?我就入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