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龙现在很头疼,朱常洛的名气的确很大,而且他在外朝有东林党的支持,打出他的旗号的确能够调动一些资源,但是这些资源的调动都有代价,很容易违背朱常洛不想声张的意图。
思来想去,他大概有以下几种选择:
第一种,纯挣钱,让朱常洛和自己一起做点生意,利用朱常洛的名气以及东林党的支持,朱常洛可以投资的生意非常多。如参与毛文龙的辽东走私、皮岛开发等等,利润有保证,但是这肯定不会让朱常洛满意,朱常洛需要的不只是挣钱。
第二就是如同在福建办报纸和造船一样,想办法在京城做点什么独门生意,让朱常洛可以在生意之中培养人材,同时因为所做的生意不涉及太多的其他人利益,也不会给朱常洛的名声造成损伤。但如此一来,他和朱常洛之间就只算是合作伙伴,不会给朱常洛留下太深印象,到底是没有把这个关系用的足够。
第三种,想一个长久的办法能把朱常洛拴在身边,做些能获得名声的事情,最好是搞个如物理社或者民党一样的组织,同时这组织所作所为还要是能挣钱,有利国家的。有了组织,太子才有长久培养人才的地方。
“唉,这太子当的也太难了,还不如郑国泰活动自在。”
从朱常洛的角度想想,把王文龙换到那个位置也会对福王产生羡慕。朱常洛作为太子处处害怕行差踏错,而郑家在京城却能够随意的结交各类人等。郑国泰利用自己的身份大笔捞钱,在经营之中结交武人党羽,甚至在宗教团体之中都吃得开。
此时在直隶一带流行一种东大乘教,创始教主王森借宗教获得大量钱财,在京城之中买房置地,王森前几年死了,他的儿子王好贤继承教主之位,已经不满于自己邪教头子的身份,拿钱运作成为遵化标下旗鼓官。
郑国泰就在此过程中收了王好贤不少钱财,东大乘教之中又分出一支红封教,教主是王森的徒弟,几年之后梃击案的主犯张差就是红封教徒。
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还能豢养民间会道门作为自己的打手,先不说郑家的头脑如何,这个执行力着实是令人羡慕,朱常洛根本做不了同样的事情。
外边更鼓响了三声,王文龙摇摇头这事情得好好谋划,一时半会儿硬想出来的主意糊弄不过去:“没头绪,熄灯睡觉。”
……
宣武门外,天主教南堂。
李之藻正趴在一堆钢琴零件中敲敲打打。
利玛窦献给万历皇帝的三十多件贡品之中,地球仪、钟表、油画都获得万历皇帝的喜欢,唯独这件钢丝琴在运输过程中晃坏了,自从到京城后就没弄响过。
万历皇帝之所以批准利玛窦在宣武门外居住,本来意思也是为了让利玛窦能把所带来的西洋玩意儿给修好,南堂的第一批受洗教徒中有不少太监,这些小太监就是万历派来跟随利玛窦学如何修钟表的。后世有种说法,京城的钟表匠人都要尊利玛窦为祖师。
王文龙觉得利玛窦带来的那件乐器是钢琴其实也是误解,这种键盘乐器其实是钢琴的前身羽管键琴,看起来和钢琴差不多,但机械结构远没有钢琴复杂,本质上就是把一堆琴弦放在琴箱里,每一个按键后面都连着一根天鹅羽翅上拔下来的羽毛管,按下一个按键,按键后面连接的羽毛管就会拨动相应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