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范允临着急说道:“玄宰,你这几日在外活动,不知这些个乡野村夫已经嚣张到了何等地步,他们时常偷盗甲骨,随着甲骨价格越来越高,甚至有人打算明抢了,若是没有足够钱财,这些甲骨肯定会被他们抢去变卖,想要再凑齐都困难。”
董其昌无奈的摇头说:“事不可为之时,也只好将我们挖掘到的所有甲骨全部拓印,哪怕是有些损坏,好歹也能留下完整的谱系,方便后学之人进行研究。”
范允临皱眉道:“不然我再同官场上的朋友求助一下。”
“没用的,”董其昌说:“连储君都无法帮忙,长倩你再投入自己人脉也是无用,届时反而会如我一般陷落进去。”
范允临看着自己手上的甲骨,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明明是朝廷应该要做的事情,如今却没有人愿意来保护,而天下闻人哪怕已经造成如此大的舆论声量,最后却还是无法改变结局。
这时两人就见赵崡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玄宰、长倩,朝廷派兵来了!天子明发上谕,着安阳卫所兵保护甲骨发掘,邸报中还说,拟以礼部设馆进行甲骨研究。”
“真的?”
“千真万确!”赵崡将一张邸报激动的拍在桌上,然后一边喘气一边笑道:“王文龙的办法还真成了。”
“此事与建阳有什么关系?”董其昌前两天还在京城活动,并没有参与赵崡组织的甲骨社签名,甚至连此事都还不知道。
范允临也是一脸喜色,连忙跟董其昌解释王文龙的计谋,一番言说,董其昌不禁越听越是惊奇。
最后他忍不住感慨说道:“我等在安阳忙碌许久的事情,却没想建阳在南京几封信就解决了!”
范允临一脸佩服的说道:“王建阳身处南京先调动东林党,再调动甲骨社,还要游说沈阁老,时刻权衡着局势得失,这简直是坐镇南京、飞符遣将,哪里是写几封信那么简单?”
董其昌听得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建阳对保护甲骨之士有如此大功,我当备一份礼物火速回一趟南京。”
赵崡同意说道:“该去该去,便是咱们甲骨社也得一起承他一份情面。”
“建阳难道还不是甲骨社中人。”范允临有些惊讶。
这一说,董其昌也反应过来:“他不少出钱资助甲骨研究,但却好像还未入社。”
“此去南京,该把这事也一起办了。”赵崡说道。
“最好再邀他来一次安阳,他的训诂学研究方法可是对咱们研究甲骨文开悟不小。”范允临补充说。
董其昌连连点头,连忙坐车回安阳城去准备礼物,第二天就起程。
从河南前往南京的路程倒是不远,因为这年代的黄河是夺淮入海的,只要到了开封就可以一路坐船到洪泽湖,然后通过复杂的水网不下船的转入南京应天府。
数日之后,董其昌就带着安阳的甲骨好消息来到了王文龙家中,这时候毛文龙的信都还在路上呢,王文龙倒是先从董其昌这里知道了保护甲骨的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