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中说道:“我在苏州府学里找了几个生员一起写书将此事报给苏州知府,他接了文告安慰几句也没有后续理会。府学中生员议论纷纷没个作用,建阳先生,你这《苏州旬报》说是要报道时事为百姓发声,如今我写了篇稿子,就由你来为那祖孙申冤如何?”
王文龙闻言苦笑着说道:“《苏州旬报》只是一份报纸,又不是衙门,怎么给他们申冤?苏州知府都不能管到刘成,难道他还会怕我报纸上写的几个字吗?”
魏大中一下子鼓起眼睛:“先生不敢发稿子?《苏州旬报》说为百姓说话是假的了!”
“孔时莫急,”王文龙止住他大嚷,先说道:“你到我账房里去取十两银子给那对祖孙,余下之事容我慢慢思索。”
“他们的确需要钱,”魏大中点头说,“但建阳先生,你愿拿钱赈济,我替他们祖孙谢谢你,但你有如此声量如何不去惩罚那恶人?你护了他祖孙两口,但那几个税监若还是不受惩罚,过不了几日他们又要去害别人的!”
看着魏大中一脸义正词严的样子,王文龙摇头道:“孔时你先去,信我就是。”
王文龙知道把魏大中对这件事的新闻报道发表出去实在不会有太大作用,但是听说魏大中已经将这事情在苏州的府学之中传开,说明此事有了一定的舆论声量,这倒有解决问题的抓手了。
报纸可以就此事开始一番操作,说不定能一举奠定自己报纸在苏州的地位。
……
次日,几匹马停在苏州旬报门口。
一個卫所兵对身边小军官模样的人说道:“总旗,这里就是苏州旬报的编辑部了。”
他请王成和他所带来的卫所兵坐下,接着又冲着一旁的彭天锡抱拳。
王成一下想了起来,惊讶问道:“兄弟敢不是唱戏的彭天锡?”
那男子回答:“贵帮的堂会我也曾应过几场,军爷想是在戏台上见过我。”
他是漕帮中人,南北行船早就养成和人交际的习惯,上去就主动问道:“我是漕帮的王成,这位大哥看着颇为熟悉,敢是我俩之前见过?”
王文龙也笑着拱手:“多谢王总旗和这位军爷前来。”
一进总编室那王成就先拱手冲着王文龙见礼说道:“建阳先生好,在下最喜欢看先生写的小说,今天终于有机会和先生见面!”
他带着那天看见白龙庙外事情的手下卫所兵一起往编辑部里走,这时旧界面前又来了一顶红色轿子。轿子上下来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男子身材粗壮方头大脸,王总旗仔细看看只觉得眼熟。
那被叫做总旗的卫所军官点点头,他是漕运位所的一个总旗官。
两人颇为投缘,一路说着话就走进旬报编辑部,王文龙已经备下茶水等待。
总旗算是芝麻末流的官了,王总旗手下还有五个小旗,每个小旗十人。不过王总旗是漕运卫所的旗官,有漕帮中的职位,又在苏州这样富贵的地方,所以日子还过得去。
彭天锡笑着说:“正是我哩。”
漕运位所归由漕运都指挥统领,五千多名军人设为一卫,一卫分五所,每所大约是一千一百人,由千户统领,一个千户所又分成十个百户所,百户所设两个总旗,各自统领五十军户。
“我们想是为着同件事而来,”彭天锡点头说道:“那天在白龙庙我卸了行头回家,正碰见那几个税吏刁难那卖荸荠的老幼,我是看了全程的,不知如何被旬报的人给认了出来,于是请我来说说情况。”
“原来是彭大家!”王成连忙见礼,惊讶说道:“我前几日看了大家的戏,演的真是好,只是卸了脸没认出来。彭大家也是来旬报公干?”
“我也是陪着一个卫所看了全程的弟兄来旬报说情况的。”
“有劳彭大家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