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生引着洪仁海在山间走来走去,走得时间长了,洪仁海忍不住问:“黄王的墓葬具体在那个地方,你确定吗?”黄秋生回道:“根据我祖上传下来的资料显示,黄王葬在阴阳界上,但并不敢打包票。”洪仁海冷冷地道:“如果你找不到黄王的墓葬,那你便没必要留在世止。”黄秋生窒了窒:“找不到可以再找,几百年前埋下的坟,那有这么轻易便能找到的。”
“你自求多福吧。”洪仁海冷冷地说,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黄秋生先前看到南门来风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还尚自高兴,此刻被洪仁海一句话呛得心情瞬间跌落深谷:“奶奶的这个狗屁洪仁海真他妈不讲道理,有机会定要亲手宰了你这个王八蛋。”
在泰山长寿桥南面的石坪上,东百丈崖的顶端,有一横跨两岸垂直河谷的浅白色岩带,好像一条白色纹带绣于峭壁边缘,因长年流水的冲刷,表面光滑如镜,色调鲜明,十分醒目。越过它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崖下,坠谷身亡,故名之为“阴阳界”。当地有人借题发挥,把这条岩脉看作阳间与阴间的分界线。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黄秋生站在阴阳界上,眺望崖下,迎风而叹。
“我建议你尽快寻找得到,不然这儿便是你阳路尽头,阴路起始。”背后传来洪仁海不近人情的声音。
黄秋生心中先是狠狠咒骂他一顿,随后说道:“洪老弟,黄王墓葬未必在这儿,就算在,也铁定不易找到,你如果这点耐心都没有,东赶西催的,我……我宁愿给你一掌打死。”
洪仁海双眼瞪着他,缓缓道:“你既然没把握,那就从这里跳下去罢,省得让我浪费时间。”
黄秋生无语,从怀里掏出笔记,再回想羊皮卷上红线的走向,对照地形,于四处仔细寻找起来。泰山阴阳界平时游人不少,黄王墓葬绝对不可能在显眼处,因此他专在崖壁、林密处等人迹罕至之处翻石掘土寻觅。
如此过了四五天,黄秋生一丝收获也没有,洪仁海却已等得不耐烦,这日中午吃过干粮,他道:“黄宗主,我已经给了你五天时间,今晚再找不着那以后便不用找了。”
洪仁海本来对黄王墓葬一无所知,觊觎墓中武功只是一时兴起,找得到找不到并不怎么上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黄秋生知道今晚再找不着,性命便要交待在他手上,当下便扩大搜索范围,更加卖力寻找。
洪仁海站在巨岩上,一站便是半天。
黄秋生已是老久没有动静了,难道这老小子竟然偷偷溜了?洪仁海心中一动。
“老怪,给我滚出来。”
虽然是说,虽然声音不大,但这话语中气十足,仍能传出老远,若是黄秋生还在附近,没有理由听不到。
过了半晌,山峰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洪仁海嘴角露出冷笑,身影晃动,朝峰下扑去。
“老怪……老怪……你逃不走的……”
正于山峦间狂奔的黄秋生听身后隐隐传来洪仁海若有若无的呼声,禁不住暗暗吃惊,适才自己这一逃离,起码已奔出十余里山路,未料到他竟然如影随形跟在身后。
殊不知,洪仁海根本不知他逃往那里,只是催动内力将话语远远传送出去罢了,给敌人营造出一种紧跟在身后的错觉,与青莲教大长老吕丽萍吓唬谢霆的方式如出一辙。但黄秋生不知底细,却是越逃越惊,忍不住停下脚步往后张望,只见身后山谷和山峰并无异常,不似跟得有人。但那话音却是更加清晰了,显然洪仁海追得近了。
“你站着,我不杀你便是,但你若仍一意孤行,别怪我心狠手辣。”
黄秋生心中迟疑不定,逃还是不逃?
洪仁海在群山峻岭间漫无目的地搜索着,泰山道路九曲十八弯,上下起伏,根本不能远视,转一个弯,两人便是近在咫尺也无法看到。寻得半晌,正想放弃,却在目力可及之处,发现对面山峰裸露的岩石崖上站着一人,隐隐便是黄秋生。
洪仁海再以内力催动说话,语音飘过深谷:“老怪,你很听话,就乖乖站着等,放心罢,我不会杀你。”
黄秋生听了这句分辨不出来自何方的话,以为洪仁海就在附近,更加不敢移动脚步。
要是知道洪仁海还在对面扇子崖上,不逃才怪。
洪仁海在山道上奔行如电,不出两支香时分,便上了黄秋生所在的傲徕峰。
傲徕峰位于扇子崖之西,因巍峨突起,有与泰山主峰争雄之势,古有民谚:“傲徕高,傲徕高,近看与岱齐,远看在山腰”。傲徕峰与扇子崖结合处为山口,在山口之后是青桐涧,其深莫测,涧北为壶瓶崖,危崖千仞。
黄秋生所在位置,正是壶瓶崖上,他乖乖站在崖上,一动不敢动。
“老怪,你为什么要逃呢?”前路闪现一个人影,正便是一身白袍的洪仁海。
一生杀人无数的黄秋生在后辈洪仁海面前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嗫嚅道:“洪老弟,我那里是逃,只是寻找黄王墓葬走得远了些罢了。”
洪仁海微笑道:“是吗?那可是我错怪你了,找到了没有?”眼光盯着他毛绒绒的脸膛。
黄秋生被他盯得全身发滚,浑身不自在,说道:“暂时还未找到,不过……不过快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马上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