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门人应命烧起苙草、撒硫磺。毒蝎帮无药不备,药物更是无一而非上等精品,这硫磺、地黄质纯性强,一经烧起撒出,登时发出辛辣气味和浓烟,顺着西北风向岳曼婷吹去。不料白大仙却不怕药烟,仍是矫夭灵活,霎时间又咬倒了四名门人。
蓝月天宫雷电两人及黑云堡的龚阳站在一旁,想帮忙也插不上手。
侯欲摧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叫道:“铲泥覆雪掩盖,将女娃娃连白大仙一起活埋了。”门人手上有的是挖掘药物的锄头,当即在山谷下挖起大块泥土积雪,纷纷向岳曼婷身上抛去。
周苍受了伤,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出手。
岳曼婷叫道:“风师姐,他们杀了我,白大仙不死也会钻入山林,咱们大伙儿都要同归于尽。”只觉土雪如雨,当头盖落。
云霓与雷定双双跃上,齐声道:“侯帮主请手下留情。”
侯欲摧听到她“咱们大伙都要同归于尽”这句话,心中一动,见四下里滚倒在地的有将近二十名帮众,其中六七名更是帮中重要人物,连自己三个师弟亦在其内,若将这小姑娘杀了,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这白大仙毒性大异寻常,如不得她独门解药,只怕难以救活众人,便道:“留下她活口,别盖住头脸。”
片刻之间,土石已堆到颈边,只露出头脸。岳曼婷身上沉重之极,再也动弹不得。
侯欲摧阴恻恻的道:“小姑娘,你要死还是要活?”岳曼婷道:“我自然要活。你若将我害死,你们这许多人也活不成了。”侯欲摧道:“好!那你快取解治白大仙毒的药物出来,我便饶你一命。”岳曼婷摇头道:“我身上没解药。刚才不是说了吗,这白大仙的剧毒用赤术、钱线根和川贝来解即。”
侯欲摧精通药理毒理,早知岳曼婷先前是随口诬骗袁腾龙,厉声道:“小姑娘这时候还在胡说八道,小心我一怒之下,让你活生生的饿死在这里,没有解药的话,把配方说出来也行。”
岳曼婷那里有什么解药,更加不知解毒的配方,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跟你说的全是实话,你爱信不信,便是杀了我也是这句。”侯欲摧木剑指着岳曼婷咽喉,恶狠狠道:“死到临头还满口谎言,你想死我便随你。”
周苍手握几颗碎石,侯欲摧一有杀人之意,便即掷石救人。
岳曼婷命悬一线,眼下唯一能救她的是云雷师兄姐,张口大叫:“云师姐,雷师兄,你们还不阻止他?”
云霓适才还很是紧张,此刻却松下来笑道:“小师妹,你刚才说得对,如果白大仙找不回,我们就永远不回昆仑山。”雷定从万里西域来到中原花花世界,早已迷失,听得师姐说话,立即表示赞同。
岳曼婷绝望无比,眼光中露出恐惧之色,叫道:“侯帮主,你杀了我,他们都死定了。”侯欲摧喝道:“不想死就交出解药,不然就给他们陪葬。”云霓劝道:“小师妹,你唤回神兽,我向侯帮主求情,饶你一命。”
“小师妹,将神兽唤回来可保性命。”雷定黑夜之中也看不清白大仙的处所,以为白大仙躲在一旁。
眼见木剑抵近,岳曼婷叫道:“侯帮主,我直到刚才才知道白大仙有毒,真的没有解药啊。”
侯欲摧行走江湖十数年,在武林中也算颇有名声,今日遇到了岳曼婷这妞子,倒也真是束手无策。他牙齿一咬,说道:“拿火把来,待我先烧了这小姑娘的头发,瞧她说是不说。”一名门人递过火把,侯欲摧拿在手里,走上两步。
岳曼婷在火光照耀之下看到他狰狞的脸孔,心中害怕,叫道:“喂,喂,你别烧我头发,这头发一烧光,头上可有多痛!你不信,先烧烧你自己的胡子看。”侯欲摧狂笑道:“我当然明白很痛,又何必烧我的胡子才知。”举起火把,在岳曼婷脸前一晃。岳曼婷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岳曼婷急中生智叫道:“白大仙世所罕见,是天生神物,牙齿上的剧毒怪异无比,天下无药可救,除非找到七彩虹珠!”
袁腾龙强忍剧痛,颤声叫道:“七彩虹珠在那里,小妞你快说。”
侯欲摧听四周被白大仙咬过的人不住口怪声呻叫,猜想这白皮子毒确是难当,否则这些人都是极要面子的好汉,纵使给人斫断一手一脚,也不能哼叫一声。他们早已由旁人敷上了解治五毒的药物,但听着这呻唤之声,显然本帮素有灵验的神药并不生效,更有人取出治蝎毒、治蜈蚣毒、治毒蜘蛛毒、蛇毒的诸般药,在给白大仙咬过的小徒身上试用,那些人只有叫得更加惨厉。
侯欲摧怒目瞪着岳曼婷,喝道:“七彩虹珠在那?快快说来!”
岳曼婷道:“七彩虹珠只有一颗,并且已给人吃下肚……”
侯欲摧没听完已然大怒,如此消遣我,真当我面善心慈的善长仁翁,举起火把,便要往岳曼婷头发上烧去,突然间后颈中一下剧痛,已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侯欲摧大骇,忙提一口气护住心头,抛下火把,反手至颈后去抓,突觉手背上又是一痛。原来白大仙被埋在雪土后,悄悄钻了出来,乘着侯欲摧不防,忽施奇袭。侯欲摧接连被咬了两口,只吓得心胆俱裂,当即盘膝坐地,运功驱毒。诸帮众忙铲沙雪往白大仙身上盖去。白大仙跳起来咬倒两人,黑暗中白影闪了几闪,逃入道旁草丛中不见了。
云霓与雷定大呼小叫,作势赶赶却又不移动脚步。
侯欲摧手下急忙取过蛇药,外敷内服,又将一枚野山人参塞在他的口中,侯欲摧同时运功抗御两处鼠毒,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已支持不住,坐立不安,大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