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笑声中,一人朗声说道:“潘掌门,你大逆不道毒害师叔,霸占恒山派掌门之位长达十八年之久,本来别人派内之事,我们无理由过问,只是宋老前辈的儿子找到我们,一把涕一把泪向我们哭诉你施加于他身上的诡计与酷刑,其行为与手段着实令人发指,人神共愤,众兄弟听了,无不义愤填膺,非嚷着来找你算账不可。”身后的黑衣人齐声唤叫,都说潘掌门行为实在过分,令人看眼不过。
摘星子道:“阁下到底是谁?你们好不卑鄙,竟然偷偷在茶水中落毒,还有脸说我们。”左首一人喝道:“落毒?哈哈,哈哈,你倒提醒了我们,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那是最好不过。”另一人道:“不错,呆会抓着了潘掌门,便也将穿心棠的毒加在他身上。”众黑衣人轰声叫好。
摘星子又惊又怒,道:“你们是受宋师叔指使……”那知他没了内力,说话中气不足,这几个字,在吵闹声中,不但别人听不到,连自己也听不清,当即住口。
却听得潘东海苍老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各位均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怎地却踩过界来管我恒山派内之事?潘某行得正,企得正,什么暗害师叔之说,完全是无稽之谈。”他说这几句话时运上了新练就的神功,夹在庄外数十人的轰闹声中,庄里庄外,仍然无人不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得轻描淡写,和平时谈话殊无分别,比之那人力运中气的大声说话,显得远为自然。
只听得另一人粗声说道:“行得直企得正?哈哈,潘掌门说他行得直企得正,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哈哈哈哈!”潘东海道:“阁下为什么觉得好笑?”那人道:“潘掌门,尊师薛先生十八年前临终之际,明明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宋定愕,为何却变成你来继任掌门?”
潘东海道:“宋师叔身体有恙,不能胜任掌门之职,便将掌门之位让给我,潘某自知无能力担任,百般推辞,只是宋师叔一再要求,众师弟又热烈拥护,潘某想着恒山派不能一日无主,便只好勉为其难。潘某在掌门之位碌碌无为十八年,深感愧疚,早就想卸下肩上重任,若本派中确有能力可胜任者,潘某自当禅让。”
那人道:“说得真是冠冕堂皇,你宋师叔没接任掌门之前身体壮得如一头牛,接任掌门后不到半年却立即瘦成一条竹竿一般,恙确实是有恙,不过却是被阴险奸人落毒所致。”又一人道:“好在宋前辈心水很清,知道被尔等小人落毒,故作不知内情,在你们放松监管时偷偷逃了走,岂知你们害怕奸谋败露,不但暗中收买江湖上的黑道追杀宋前辈,还丧心病狂欲将宋家一家老少尽数灭口铲除,潘掌门,你的心可真够狠辣啊!”
潘东海道:“毫无底线的中伤诽谤,只有让人瞧不起。”
那人继续道:“本来单是这样,外人也不足群起而来声讨之,只是恒山派在潘掌门的带领下,门人行事日渐靠拢旁门左道,邪气甚重,杀人放火已是常事,已沦为山西大患,我们数十人本着为武林正义发声之衷,报宋前辈一家十六口之仇,前来将你们绳之以法。”
潘东海哈哈大笑:“凭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就想来挑了我恒山派,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些,我劝你们从那里来便回那里去,不必无端送了性命。”
先一人喝道:“姓潘的,是条汉子便出来受死,我们留你一条全尸。”
“姓潘的是一只缩头乌龟,他要出来,也是爬着出来,哈哈,哈哈!”
站在最前一人道:“姓潘的,你再不出来,咱们只好放火了。”
周方达低声道:“四师叔,你有力些了吗,呆会趁乱,你借着夜幕逃走,先回我家。”弋射宿道:“他奶奶的,这群王八蛋,我跟他们拼了。”潘东海道:“方达,你看着两位师叔。”走到墙边,取了一只大箭袋负在背上,箭袋密匝匝插满羽箭,怕有上百支之多。
摘星子站在庄子门口,手按剪柄,还未取下,已有两人一跃下马,向他冲了过来。摘星子身子一侧,待要取剪,只听一人喝道:“滚开!”抬腿将他踢了个筋斗,远远摔了出去。摘星子直飞出数丈之外,跌入灌木丛中。
突然嗖嗖嗖三声急促短暂的声音响起,三支羽箭从屋中射出,冲锋在前的二人闪避不及,一人身中两箭,一人头部中箭,双双倒在地下。
院外的人见状,纷纷大叫:“放火,放火!”“别让一个人逃了出来,放暗器!”刹时间火油、火把、火药、浸了油的毛毯、布匹等物品扔进庄中的房屋或树上,嘭嘭啪啪数声,一股股猛烈火焰窜起,整个庄子立时陷于火海之中。
嘭呯一声巨响,屋顶瓦片被撞破,跃上一个人,火光下看得分明,正是恒山派掌门人潘东海,只见他左手抓了三支箭搭在金雕玄弓上,发力拉弓,嗖嗖嗖三声,三支箭同时激射而出,顿时一名黑衣人中箭倒地。
三箭刚离弦,三箭又已抽出,取箭、搭弓、拉弦、射出一气呵成,速度快得无与伦比。当真可说是箭无虚发,又有二人中箭倒下。
众黑衣人不甘示弱,钢镖、袖箭、石弹、飞刀、铁蛋等暗器纷纷飞向屋顶,潘东海以金雕玄弓拔挡开近身暗器,大喝一声,从屋顶跳下,在空中时射出三箭,落地后又射出三支,窜出院门时,再射出三支箭,指那打那,当真达到人弓合一的境界。金雕硬弓射出的箭,又急又平,极具力道,被攻击之人,武功差些的,往往连躲避的心思也没起便即中箭,的是恐怖异常。
一名黑衣人纵声叫道:“大伙儿上啊,跟他近战,别让他发箭!”众黑衣人一声呐喊冲将上来,将潘东海围在核心,刀剑棍叉轮番而上。潘东海来不及拔箭,便以一张空弓迎战各路好手,毫不畏惧。
一众黑衣人注意力全部集中于潘东海身上,周方达借机背着断了一条手臂的师叔弋射宿从起火的窗户跳了出去,避开火堆绕到屋子后,刚跃上墙头,五枚暗器呼啸奔来,周方达避开前两枚,笔钩又挡开两枚,但从后侧飞射而至蝗石却无法挡避,只好带着师叔往墙下急摔,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摔落在墙角,刚刚站起,眼前寒光闪烁,一支银枪当胸刺来,周方达临危不乱,右钩搭上枪头一拨,左笔刺出,只一招便逼退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