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斗剑时的表情,眉角嘴边的笑意全都落在她眼中,冰雪聪明的她,怎么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周苍前后左右看了看,拖着她从大街闪身进入一条偏僻的窄巷,箫冰冰停下脚步,道:“傻苍!”周苍嘘了一声道:“别说话,他们一定会派官兵大肆搜捕咱们,先跟我来。”箫冰冰点了点头。
周苍在服装店里给箫冰冰买了一身青袍换上,扮作一个白净斯文的小道童,他自己则整理干恢复道士身份。两人走到汴河边一处僻静河堤下。
“傻苍!”
“箫姑娘!”
“你还叫人箫姑娘……”
“啊,是,冰冰!”
“嗯!”
两人双手紧握,四目相对,眼光仿佛能将对方融化进心里。
从极乐圣地里出来,分开近一年,两人终于得相见,双方本来都以为相见时会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在这一刻,两人一句话也不用说,便都能从眼神里互知对方心中的千言万语。
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忽然,箫冰冰两泓如清澈深潭的眼眸里,泛出了两大滴晶莹的泪珠,淌过雪白的脸庞,落在雪上。
“冰冰,你怎么哭了?”周苍伸手替她擦去脸庞上的泪珠。
“傻苍,我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呜呜~~”箫冰冰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着。周苍伸手抱着她微微颤动的身躯,轻轻拍箫冰冰后背,温柔说道:“别哭,别哭,现在我们不是终于相见了么。”箫冰冰伏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柔情百结,一颗心仿佛融化进蜜糖里,感觉这一年的苦苦找寻,这一年所受的煎熬,这一年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都是值得的。
……
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小雪,两人行上河堤。箫冰冰女扮男装,扮作周苍的师弟,从后门进入周府,王进见他回来,很是高兴,见了他身后的箫冰冰,也没有多问,只是拿多一套被褥进房。
安顿好,周苍立即请示常夫人,说请了自己精通医术的师弟过来替周老爷诊断,常夫人立即请他三人入房。
回来之前,周苍已将自己身世毫无保留告诉了箫冰冰。
箫冰冰替周中檀仔细检查了一遍,脸色凝重,将周苍拉到一边,低声道:“周伯伯中了剧毒,时日甚长,毒质已深入腑脏,情况很不容乐观。”周苍吃了一惊道:“中了什么剧毒?”箫冰冰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配制这种毒药的其中一味原料产地在云南贵州一带,十分罕见,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她定能查知是什么毒药,只要清楚毒药的成分,我便能配制出解药。”周苍道:“那我爹爹有生命危险吗?”
“有,瞧周伯伯现下的情形,可能活不了多少天。”箫冰冰细声说。
周苍心急如焚,低声问:“那怎么办好,那怎么办好?”
箫冰冰瞧着周苍好一会儿,突然说道:“有了,有了。”周苍这次没心情跟她开玩笑,问道:“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箫冰冰道:“傻苍,你不是服食了七彩虹珠吗,连那天下最厉害的‘黑血毒蝎掌’剧毒掌法也奈何不得你,七彩珠子已然被你被你吸收,全身肌肉血液就是一个大一号的七彩虹珠。”周苍问道:“你意思我的血肉能解毒?”
箫冰冰道:“是啊,你想想长毛怪为什么要饮你的血?”周苍道:“可是我的血将长毛怪与鲛人都毒晕了过去啊。”
“只要适量,有个度,你的血是灵血而非毒血,并且周伯伯已是毒入膏肓,喂他喝下你的血,有以毒攻毒的奇效,最不济应该也能吊一吊命。”
周苍想了想,点头道:“是,眼下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便只冒险试一试。”箫冰冰道:“你放心,周伯伯一定不会更糟的。”
周苍走到母亲身前,恭恭敬敬地道:“常夫人,周大人他撞到肮脏东西,中了邪,须得以我童男阳刚热血灌入他体内,驱走阴邪之气,方能延续他性命。”箫冰冰在一旁一脸嘲笑模样,似乎是在说:“你与那恶妇眉来眼去的,只怕早有奸情,还说自已是童男,真不害羞。”周苍挺心虚的,更没心思与她开玩笑,目不斜视。
常夫人道:“喝道长你的血?”周苍道:“是的,道家修炼方士的血,具有驱邪的作用,比黑狗血还要灵验。”拿自已的血与黑狗血比,世上除了他,恐怕是没谁了。
常夫人道:“王道长,咱们萍水相逢的让你见血,这怎么好意思?”周苍道:“除魔驱鬼是我道门中人不可逃避的职责,便是献出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何况区区一点血。”常夫人看着丈夫原本雄壮魁梧身躯瘦成一条竹竿似的,心中如有刀割,眼下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当即点头。
常夫人清了场,王进立即取过一只瓷碗放在几上,周苍伸出左腕,右手举刀在腕脉上横斩一刀,鲜血泉涌,流入碗中。又命王进取来一盆热水,放下尖刀,右手抓些热水淋在伤口上,使得鲜血不致迅速凝结。片刻间鲜血已注满了大半碗。
碗中鲜血将满,周苍端到周中檀床前,暗暗道:“爹爹,快喝了,血中含有灵药,能治你的病。”一手扶坐起父亲,另一手将碗就在他嘴边,常夫人帮忙捏开丈夫嘴巴,周苍小心翼翼地将鲜血一点点灌入父亲口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