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过岳海青站出来,胸顶剑尖,道:“黄掌门,若不是谢霆着了你的道儿,鹿死谁手还未知。”黄千绘道:“错了,错了,在下不是你的对手。谢霆,你本事愈大,对武林的危害便愈大,在下为天下苍生着想,为武林长治久安着想,决不能再留下你这个祸患,只好略施小计。好走!”长剑一挺,便欲刺出。
箫冰冰大急叫道:“住手!”两条绸带缠向黄千绘。忽然剑光一闪,黄千绘手中长剑已指着箫冰冰鼻子,距离不足半寸,厉声道:“再有下次,可别怪师叔对你不客气。”谢霆道:“箫姑娘,不必为我伤了自己,谢霆罪孽深重,早就料得有今天。”
黄千绘身手实是太快,箫冰冰吓得脸色苍白,近在咫尺的剑尖闪着慑人寒光,自己根本无法抵御抗衡,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他调转长剑。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有人叫道:“住手!”黄千绘呆了一呆,停下手中长剑,转头看着门外。一个瘦削人影闪进医馆,箫冰冰叫道:“师父!”黄千绘失声叫道:“师姐!”
来人正是化仙派掌门人陈孤芳!
陈孤芳与徒弟箫冰冰路过许州,接到嵩山派田飞鹤与徐义夫联名发出的无名英雄贴,匆匆赶到阳成金兰殿时,已是今日清晨,听得事情前因后果,当即追赶而来,箫冰冰担心谢霆安危,抢在师父之前赶至齐心堂。
陈孤芳冷眼瞧着黄千绘,淡淡地道:“郭师弟,人先别忙着杀。一别二十多载,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
这人明明是逍遥派掌门黄千绘,怎地箫姑娘的师父叫他“郭师弟”?谢霆望着陈孤芳,从其脸上神色上可看出,她绝对没有认错人。
黄千绘望着陈孤芳,又看了一眼谢霆,说道:“孤芳师姐,让我先处理了谢霆,咱们再好好叙叙旧。”陈孤芳道:“郭师弟,你要杀谁我管不着,只是先将师门秘传《百毒经》物归原主即可。”
箫冰冰叫道:“师父,请您救救谢大哥一命。”
陈孤芳斥道:“光复恶贼,为什么要救,救之何用?”黄千绘眼光瞧着二人,于她们说话之时,手中长剑毫无征兆电闪而出,以极快速度刺向谢霆。谢霆并不甘心如此便死在剑下,趁着适才的空当,暗暗提起一丝力量,陡见长剑刺来,往后摔避。
黄千绘长剑落空,正想刺出第二剑,忽听得风声响动,一柄长剑自背后刺来,逼得他不得不回剑挡格,叫道:“师姐,连你也要阻我杀血手鬼差?”陈孤芳停下长剑,道:“我并非阻你杀他,你把《百毒经》还回给我,即时两清,我们即时离开,你爱干嘛干嘛。”黄千绘道:“师门秘芨,我怎可能随身携带,待我回家取来,再双手奉上。”
陈孤芳摇摇头道:“我寻你二十载,你躲我二十年,就为师父他老人家毕生心血《百毒经》,如今好不容易找着你,无论如何须得先拿到手上。”黄千绘道:“孤芳师姐,秘芨没有带出来,你要我凭空变一本出来吗?”陈孤芳道:“我不管。”黄千绘道:“师姐,你别这么不讲道理,秘芨我既然答应给你,就一定会给你。”
陈孤芳神情毫无变化,道:“讲道理的便不是陈孤芳。”
黄千绘看了一眼谢霆,江湖上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恶人便在身前,已无还手之力,只须走上前递出一剑就可取其性命,杀了他,自己以及逍遥派的名声必然大涨,风头盖过北斗派也未可知,偏偏在这个时候,同门学艺十余载的师姐突然出现,向自己索取化仙派秘芨《百毒经》。
他眼光转向陈孤芳,道:“师姐,让我杀了谢霆,咱们立即南下广州,我把秘芨亲手交给你。”陈孤芳道:“要南下,现在就南下,何必等杀了人再南下?”黄千绘道:“错过今日杀他的良机,日后再想杀他,那便难过上青天。”陈孤芳道:“我不管,我在乎的只是《百毒经》,你尽可给我后再北上杀光复恶贼。”黄千绘不禁有些恼怒,道:“师姐,你还是如往时那般番蛮,一点道理也不讲。”
陈孤芳傲然道:“讲道理的便不是陈孤芳。”
“此人恶贯满盈,昨日天下群豪为了围歼他,死伤在他手下的人超过百人!”
“什么都比不过《百毒经》要紧。”
……
黄千绘禁一股怒火冲上脑门,忍不住翻起旧账道:“师姐,你知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陈孤芳冷冷道:“你不是不告而别,是逃离。”黄千绘道:“不错,我是逃离,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离吗?”陈孤芳道:“我此刻是与你叙旧吗,把《百毒经》交回给我,咱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你走阳关大道,我走独木孤桥。”
黄千绘哈哈笑道:“孤芳师姐,二十年了,往事你不想再提起,师弟却偏偏想要说,当年我逃离逃避你,完全是因为无法忍受你的专横骄纵、番蛮任性、说一不二的性格。”
陈孤芳道:“说完了吗?”
黄千绘顾不得杀谢霆,双眼放出光芒,说道:“没有,没有,我要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话说将出来,孤芳师姐,正是因为你有极强的控制欲望,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受你监管控制,无丝毫人身和思想自由,我于门下过得十分压抑沉闷,因此师父圆寂之后,我便立即逃下山,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没有你的管束,我现在过得不知有多快活潇洒。”他说时表情十分得意,成心气恼陈孤芳。
“我也不想见到你。把《百毒经》交给我,以后咱们就是陌路人,你走你的大道阳关,我走我的小桥独木。”陈孤芳淡淡地道,根本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