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他们在我落难时,不仅不施以援手,还落井下石!欺负、凌辱、白眼、漫骂,我都能一一忍受,可为什么他们还奸淫我娘子、杀我幼子、卖我女儿,为什么,为什么苍天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书生愈说愈激动,直至声泪俱下。
“那些是歹徒,不是百姓,他们是谁?让我来替你报仇。”
“不,他们就是老百姓。”老书生扯开喉咙大叫:“残害我叶辰东一家的,都是我的同窗、同僚、邻居、亲戚、朋友,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在我落难时变本加厉的落井下石……”
“他们都有两副脸孔,一面是老实巴交的良民,一面是残忍的恶魔!你根本想像不到他们露出本性时的丑恶嘴脸,是那么的令人绝望,你永远无法体会……”
“不管过去经历过什么冤屈苦难,都不是你水淹百姓的借口。”周苍平静地道。
这自称叶辰东东的老书生嘿嘿冷笑,斜睨周苍不再说话。面对挑衅,周苍没动怒,寻思此人意志坚决悍不畏死,指望其回心转意决无可能,该怎么办才好?忽地他想到一人,喜叫着掉头奔出石室。
“沈括沈括,快跟我来!”
沿阶下至河床,发现水已漫踝,岸上七人仍在激战,顾不得帮忙,周苍拉着沈括之手重回石室。
沈括明其意,知担重,开封府百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都系于他手,静立石室中,双眼盯着操作台沉思。
操作台上有摇柄,转盘,孔眼,拉环,按扭,星罗棋布,外行如周苍者,根本不知作用几何,无从下手。
王诗冲也跟着进来,知悉情由后愤怒不已,提银枪扎入叶辰东大腿上狠狠折磨,剧痛之下叶辰东非但不求饶嘴角反露出嘲讽之意,“除……了我,普天下没人知道怎样开关水闸,你们不用白费心机力气,赶紧逃命去吧哈哈……”
“雕虫小技也想难倒我们!”王诗冲冷笑道。
“雕虫小技?”叶辰东吐出一囗血水,嘲弄道:“先人为防水闸误开误关,设置三道保险,巧妙缜密,环环相扣,欲解开这三道保险,需有深厚的天文、机括与数术功底,你们想关水闸,简直是不自量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犹如醍醐灌顶,给一旁毫无头绪的沈括指明道路,即时换了一种思路,结合天文数术知识反复推敲试错,力图解开保险。
沈括潜心思索研究之际,王诗冲于一旁起劲折磨逼问,周苍则出石室助老者战西夏六武士。
六武士身着统一服饰,一般身材,一般年纪,连相貌也有几分相似,穿花蝴蝶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他们手持长剑,脚踏天罡步,进有章,退有法,组成一个攻守严密剑阵,一人进攻,二人防守,二人进攻,四人防守,先立于不败之地,再图进取。
白发老者虽修为高出他们每人一大截,可面对西夏国技精武六截阵,面对配合得天衣无缝配的六人,竟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还几次险被长剑洞穿。
六截阵须六人齐使,少一人威力大减,少二人根基不牢,因此周苍等三人进进出出石室,也没有分出人手来拦截阻击,可有敝必有利,不管敌方增加一名或多名强援,精武六截阵也不会感受压力增大。
对阵双方原是势均力敌,周苍本以为自己加入很快就可获胜,孰不料施展浑身解数,仍与敌人斗得个难分难解,自己加入纯粹浪费时间精力。他越战越惑,找了个机会跳出战团,竟发现大水已漫岸堤,交战的每人涉水而斗,动作都滞缓下来。
原来叶辰东打开三道水闸,引来黄河水量猛增三倍,地下河道排泄不及,河水渐渐囤积升高,周苍不由一惊,石室出口通道已遭淹没,沈括王诗冲性命堪忧!正想潜回石室营救,却听甬道隐隐传来急速脚步声(出水口已淹没水下,水声大减)。
他忙奔过去藏身甬道口后,须臾一人奔将出来,正是于莲花池把大内头子曾远彭打得狼狈不堪的胖头陀,随后进来的是瘦削汉子,而后一名体态稍胖步履沉稳的锦衣汉进入,身边伴着一女子,却不是袁立是谁?
锦衣汉莫不是西夏王爷野利鼕易?
周苍躲在出囗后不敢轻举妄动,果不其然,蒙头神君跟着踏出洞口,最后被他掳走的郭念舟也现身,看着她瘦弱且孤单无助背影,周苍心若有泉,柔情泛起,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救出。
那边厢西夏六武士终于等来强援,可惜他们性命也将走到尽头,黄河水已漫至膝盖,这对依仗巧妙步法、高深阵法的他们尤其不利,涩滞代替灵活,沉重代替轻盈,原本默契的六人各自为战,阵已不复阵,破绽频现。
白发老者陡然发出一阵洪亮笑声,身影忽起,踏波而动,以迅捷无伦的身法欺近敌人,犹似一阵阴风绕着六武士旋转。胖头陀等人大惊,欲救援却已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六个同伴被毙于掌下。
胖头陀哇哇大叫,挥禅杖欲跳入水里为伙伴报仇,锦袍汉摆摆手,胖头陀只好作罢,顿脚搓杖,恨得牙都要咬碎。
“你是谁?”锦袍汉神态如常,丝毫不为损失好手而心痛。
白发老者扫望着暴涨的河水,叹道:“老夫终究还是迟来一步,让你们奸计得逞。”
胖头陀将禅枝一顿,嗡声嗡气喝道:“大胆,王爷问你是谁,快如实回答。”
老者瞄了他一眼,“你问问他。”说着眼光落在蒙头神君身上。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身后神君,蒙头神君缓缓道:“大师兄,未曾想咱们两把老骨头相隔多年还有柤见一天,别来无恙罢?”
众人一惊,大师兄?